魔界帝宫,经过几日修整,君烨恢复的七七八八,虽表面上又是一副王者风范,但实则内心起伏不断。

    闻风斜靠座椅,端着一杯上好龙井慢慢品茗,还不时发出两声赞美之词,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想:让你装。

    君烨见对方就是诚心看他热闹,甚觉聒噪,便背着手,来回不停跺步,几次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么较上劲,一个不问,一个不语,就这样互相折磨一阵后,闻风直觉自己被晃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嘴边的茶都不香了,终于定力不够,开口:“请问你有何想法?”

    台阶终于来了,君烨邪笑一下,随即恢复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转过身,道“没有想法。”

    闻风听完就差吐血,明明心急火燎想往人家身边钻,这会却一副谦谦君子、清心寡欲的做派,难道他忘了是谁求他帮自己提前觉醒,当真是醒来就变卦,但他还是忍住,皮笑肉不笑的道:“哦,没有想法,那便算了,我还以为按奈不住,日思夜想,既然这样,还是继续修养身息,哪都别去。”

    君烨听完,瞬间脸就僵住,这个台阶明显是个傻子,他就不能心有灵犀一点,他是想去人界,可是树有皮,人要脸,他作为魔界老大,更是要脸,尽管之前他不要脸一次,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脸,总得有人给个台阶,他好顺势而下,谁知这个损友只会揶揄他,便觉非常不爽,脸拉的比驴脸还难看,冷哼一声,表示抗议。

    见他吃瘪,闻风就非常愉悦,或者说是爽,这货衣冠楚楚一千多年,是时候变禽兽了,“既然你没事,我便先走了,近来事多,时间宝贵啊”,自从他混迹人间,深刻领悟到时间就是生命这话真谛,人生苦短,生命宝贵,应当珍惜,虽然他也活了一千多年,但活到老,学到老,人族发展迅速,许多本事让他都叹为观止。

    一听他很忙,君烨顶着那张驴脸,不悦道“你有什么可忙的?”

    “近来人界有个高端医学学术会议,我要去学习一下,主持的都是大佬”,忘了告诉他,自己如今也算是个大佬,在人间某顶级三甲医院,他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专家,从他手下救过的人,不计其数。

    呵呵,他一个传说中丧心病狂、杀人嗜血的魔,竟然不知不觉中把佛道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箴言,践行的淋漓尽致,这么算来,他造了数不清的浮屠吧,请问谁能给他颁个奖,实在不行,口头表扬一下,也行。

    遥想当年魔界封界,君烨沉睡,每天对着一群死不了、不生病的老妖怪,实在是了无生趣,便也游荡人间,从赤脚医生干起,中医望闻问切、对症下药,到西医开膛破肚、起死回生,这些他都精通,这些年他身份不断更换,唯一不变的是对医学那份热忱,按他的话说:生命诚可贵,医学无国界,只要他还在,绝对不言败。

    这些年他救下不少人,也算是功德无量,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美名远扬,好不自在。

    见闻风自我沉浸,洋洋自得,君烨脸更黑了:“什么是医学,什么是大佬?”

    闻风捂嘴轻笑,大意了,这厮沉睡九百年,简单的说,他与时代脱节了,深刻的说:他就是一古人,见君烨似是要发飙了,便立刻补口道:“就是治病救人的会议,我的老本行。”

    “你也混迹人界?”,君烨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闻风。

    “在下不才,也算一人中龙凤,混得不比她差”,闻风得意道。

    “她是干什么的,你又是作甚的”,君烨追问。

    “简单来说,她现在是个爱财如命、深谋远虑的商人,而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高风亮节的神医”,闻风说完,还洋洋自得一番。

    君烨听完,陷入沉思,她爱财如命,好像是有一点,但深谋远虑,实在牵强,果真如此,当年怎会被自己欺骗,铸下大错,想到这,君烨内心一颤,是他先辜负她的,他是怨她心狠,可这狠,全是拜自己所赐,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话形容自己在合适不过。

    想到这,君烨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去找她,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要去,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一个睡了千年棺椁的魔头,害怕什么掉泪,再说眼泪无所谓,再晚,只怕要抱憾终身、孤独终老。

    闻风见君烨不语,知道是自己勾起他的回忆,便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说你别一副深闺怨妇模样,大丈夫有屁就放,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

    “低俗”,自从君烨醒来,听到全是白话文,这还不算,闻风时不时蹦出几句鸟语,偶尔骂几句脏话,要不是他足够宠辱不惊,听不懂就装,还真要被鄙视。

    “呵呵,这就低俗,等你到了人界,你会发现那是个美丽新世界,你想要的高雅、端庄,或是低俗、肮脏,什么都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闻风此刻也不折腾君烨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谁叫他就这么一个知己,他的心思,他自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