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穿了,怎么办?

    续加班一个月、正骑着她那辆小电驴回家、幻想着美美地睡它个三天三夜、却不幸遭遇不守交通规则无良渣司机的苏兆灵,面对耳边嘈嘈杂杂一片混乱的声音,闭着眼睛用实际行动坚决表示,莫吵莫吵莫挨姐,姐现在只想好好地碎个觉觉,做一条快快乐乐不吃不喝不受打扰的咸鱼一直躺到地老天荒……

    然而,一觉醒来——

    苏兆灵:!!!???

    皓月当空,星河闪烁,远处的青溪山轮廓隐隐约约的宛如一条林间巨蟒,整个村庄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影影措措的几点灯光点缀其中,充分展示了何谓庄户人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苏家西厢房床头一个破旧跛腿一边高一边低的梳妆桌上,豆大的火苗颤巍巍的跳动着,新安公社玉洪大队坡南生产队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小灵子,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只是无人知道,此时的小灵子已经被换了个芯。

    靠墙的大床上,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脸色苍白却容颜皎秀的姑娘,嘴唇蓦地动了动,吐出一个虽然微弱却还算清晰的字:“饿。”

    原本坐在床尾,有些打瞌睡的面带菜色的小丫头,一个激灵蹦了起来,探到床头急切地问道:“二姐你醒了?”

    半晌没有声音,就在小丫头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时,终于又如愿地听到了一声微弱虚软的“饿”字,床上的人嘴巴噏噏合合,的确是她发出来的,小丫头脸上一喜,也顾不得再叫唤自家二姐了,跳起来拔腿就往厢房外冲了出去:“大哥三哥,你们快来看啊,二姐醒了!”

    同样破败又逼仄的狭小院子里,连盏煤油灯都舍不得点,而是就着昏黄的月光,正在天井里咕噜咕噜地滚药碾子的身形瘦削却异常清秀的男人闻言一愣,脸上很快笑了起来,宛如月光下一副流淌的画。

    他丢下药碾子就要往屋里走,但很快又顿住了脚步,往外拐了个弯,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也是清凌凌的:“你们先进去,我去给小灵子拿粥!”

    而原本跟在他身边收拾药材、个头面容均和小丫头有七八分相似、同样面带菜色的小男娃,不等他说完,人已经蹿进了屋里,也不管屋子里乌麻麻的一团黑,熟门熟路地噔噔噔往厢房跑去,边跑边大声咋呼起来,清脆的小炮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又欢快:“二姐二姐,你醒了?”

    肚子虽然嘟嘟嘟地强烈呐喊着饿饿饿,要进食要进食,人就是不甘愿醒过来,依旧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苏兆灵,是被嘴巴里突如其来的一股又苦又锈又糊的味道,给硬生生刺激得直接清醒了过来的。

    都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身为孤儿的苏兆灵,对吃的要求一直很简单,顿顿饱饭即可,直到她大学毕业,从半工半读的小社畜升级为全职打工人,钱包终于如愿鼓了一点点,她才开始有机会尝试着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偶尔给自己做一份大餐,满足一下那嗷嗷待哺多年的口腹之欲。

    但即便大餐不常做,这种难吃得让人的味蕾恨不能大闹天宫的食物,她也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了,所以,她的嘴巴很诚实地做了一个本能的反应,“呸”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直接给吐出来的同时,人也醒了,半个身子从床上立了起来,直接和床头前一大两小三双眼睛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下一秒,彷如本地人常说的,大白天的发了梦冲中邪撞鬼了一般,双方都被对方唬了一跳!

    苏家三兄妹被唬,是因为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苏兆灵脱口而出的那一句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粗话:“什么鬼东西,难吃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苏兆灵被唬,是因为这火焰只如黄豆般大小的煤油灯虽然光线黯淡,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清了眼前近在咫尺的三张面孔,一样的长睫毛,大眼睛,好看是真好看,就是这脸色不太好,比她小时侯在孤儿院的脸色还不如……

    小时候?孤儿院?

    想到这里,苏兆灵的思绪忽的一顿,所以,她这到底是在哪里?

    她又狐疑地环视了四周一眼,一片乌漆嘛黑的,只有那正颤巍巍跳跃的火苗显得异常的显眼,但同时也更显得诡异,苏兆灵忍不住身子一颤,心头有些阴森森地渗得慌,她强按捺住心头那噗通噗通跳得飞起的心跳,又低头看了下自己,陌生的床具、陌生的衣着,甚至,感觉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脑海里蓦然出现了出车祸前的最后一幕情景,苏兆灵心里一惊,差点没忍住又一个嗝屁晕过去!苍天啊大地啊祖国爸爸啊,谁来告诉她,这特喵的到底是什么天雷滚滚的剧情啊!!

    就在苏兆灵内心里正忍不住一阵胡思乱想阿飘狂飞惊涛骇浪洪水滔天时,一直不住观察她的苏兆安也端不住了,鬼打慌一样赶紧吩咐他弟,声音还有些颤颤的:“阿康,快点去卫生所,啊不对,这个时候老杨叔应该在家了,你快点去他家喊他过来,说你二姐醒了,就是脑壳好像有些木僵僵的傻了。”

    二妹的样子太奇怪了,眼睛木僵僵的怪煞得很,就像村里头的那些老人以前暗搓搓在私下了讲的撞鬼的样子,吓死个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