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装,而且装的像,可谓是杨右的一大优点。记得早些年间,还曾有人拿这个调侃过他,他还不信。可眼下情形,他倒是有几分相信了,而且期盼着自己能够装的再像一点,最好不露怯,不露馅。

    咚、咚、咚——

    杨右一手背后,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的终于将这梯子给走到了头,站到了阁楼之上。可面前是个青纱幔帐,依旧看不到人。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声音很近。

    杨右闻言觉得这上面的空气有点不够用,呼吸不太顺畅。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抬起了脚,走到幔帐跟前,抬起右手撩起了一角,横着一张脸就进去了——

    只见紧挨最边上,放着一张床,透过薄纱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只见那人大腿压着二腿,晃晃悠悠的,貌似很轻松悠闲的样子,和他此刻的心绪错综复杂简直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高低立现。而那个床的位置其实是一进门从中堂的座椅一直抬头向上看,就能看到。也怪不得红叶能瞧见下面中堂的情况,原来也就是他一个抬眼向下看的机会就行了。

    杨右走上前,又作了一个揖。“在下此次过来是想同红叶君商量移府的事情,我们城主说了,条件可以由红叶君随便提,只要我们能够办得到。”杨右终于一口气将来意给说了个明了,真不容易。

    “先不说这个,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杨右闻言向前走了两步。

    接着看到从幔帐中伸出一只修长细白的手拍了拍床头放置的那张椅子,再接着又收了回去,意思不能再明显,这是要他坐到跟前啊!

    杨右虽然心中打鼓,不知道这红叶打的哪门子的算盘,可是这脚还是听话的走到了那张椅子边,坐下了。

    “不知杨兄生辰几何?”

    “”声音很近,杨右听的很真切。可是他的生辰,和这谈判有何关系?!“在下生辰是每年的冬月二十九,挺冷的,每年的那个时候,都会下雪。”虽然有疑问,可杨右还是有问必答。

    幔帐里摇晃的二郎腿停顿下来,不再晃了。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长到杨右以为这红叶在里面睡着了。“把手给我!”接着红叶的那只修长洁白的手复又伸了出来,而且口气是命令不容反驳的。

    不按常理出牌啊!莫不是这红叶会看手相?只见杨右右手刚刚抬起就被那只修长洁白的手给拽进了幔帐里——

    那只手很凉,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但不至于冰。杨右能清楚的感受到手心被他的指尖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划着,因为一只手被牵着,所以坐在椅子上的杨右无论什么姿势都是个不得劲,可再不得劲他也没有忘了正事。“红叶君,其实这苍梧山东边也没什么好的,荒凉的很,土地也不够肥沃。有个地方叫澄明湖,地域很广,我们城主已经将它给买下来了,您看——”杨右依然忘不了此次前来的正事,这可是悠关项上人头的大事情,不能让这红叶打马虎眼般的过去了。

    “你这手小时候受过伤?”可那红叶的心思显然没有和他在同一件事情上放。

    “是受过伤,小时候被一只狼给咬脱了一层皮。”不过时间已久,那掌心褪去的一层皮肉也结了疤,怕是到了现在连疤都可能看不出来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杨右心中一番心思杂乱,况且这是和谈判事宜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这红叶分明是不愿意在这跟他兜圈子呢!

    不过——态度还挺好。

    “真笨!”

    就是嘴有点毒!

    那只手摩挲的他有点心焦意躁,正当杨右思虑着如何将手给收回来的时候,只听那红叶有缓缓开了口:“可有妻室?”

    “暂时没有。”杨右如实作答,虽然他这个年纪成家的不少,可他的确是暂时还没有妻室,只是暂时。“我刚刚同红叶君说的事情,您看怎么样?”杨右心中再三告诫自己,他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话家常的,说着将被攥着的那只手试探的向外收了收,没成想那红叶倒是也没怎么强硬和不愉快,很容易的就松了手。杨右不禁将收回来的那只手同另一只手对在一起搓了搓,缓解了一下心中的紧张,也不知道这红叶到底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