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芜村有三首俳句:“水仙に狐遊や宵月夜”、“巫女に狐恋する夜寒哉”、“公達に狐化けたり宵の春”,字面上能很轻易地将三首连成一则故事,所以我一直记忆犹新。

    新月淡照的夜晚,纯真的狐狸在水仙花丛遇见了令它倾心的巫女,秋去冬来,暗自眷恋的狐狸终于耐不住相思,每每在冬日的夜晚来寻她。狐狸想,我该怎么与心爱的人相匹配呢?我要化身公子,玉颜华服,妖冶春宵只为伊人。

    丞宝绪的脸枕在我的肩头,白色的飘雪就像白狐所化,轻轻吻着它心爱巫女的面颊和鼻尖,投入她的怀中不再飘零。雪与月从来两难全,可在她的眼中,云不蔽月,飞雪有属。

    我凝视着丞宝绪卷翘的睫毛,着魔似地靠了上去,不知应该感受唇上的柔软还是裹着酒气的芬芳,我睁着眼,脑海里一片空白,就维持着那么一个姿势,甚至不知道要不要更近一步。

    丞宝绪没有醉得人事不知,她把头低下去了,越垂越低,直至把整张脸整个人埋进了我的怀里。那是我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环抱着她,我的心跳若狂,四肢酸软,却极力稳住了身体,让两人不至于倒在雪地里。

    这样不知站了多久,脚趾也仿佛冻僵了,我才轻声唤:“丞宝绪……”我的嗓音是哑的,人也尴尬的不行,简直不敢和丞宝绪对视。

    丞宝绪想必更能深刻理解那种感受,她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我,“好冷啊……”她说。

    我已经傻了,还在刚才的吻里回不过神来,丞宝绪没回头,朝身后的我递手,“冷啊!”

    我忙不迭接住了丞宝绪的手,小心翼翼揣进口袋,踏过棉雪,无声无息走了一路——心情,就像踏在云彩上。

    回到家,收拾了屋子,已是夜里十一点将半。丞宝绪坐在客厅看电视——一档夜间恐怖节目。她看得一眨不眨,恐怖的音效在屋内回荡。

    我把洗切好的水果给丞宝绪放在面前,“不知道你要来,没买葡萄,只有苹果和草莓,你先将就吃吃……”

    丞宝绪没回应我,我以为她看得入神,伸头一瞧,她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又红又别扭。

    我按住了好笑,“你饿不饿?”

    丞宝绪说不饿,我把水果给她塞进嘴,“你现在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她木然嚼着水果,僵着说:“我不困。”

    我笑着接话:“我困了……”

    丞宝绪看了我一眼,对我的困表现出不满意。

    我立起身说:“我刚把东西给你整理好了,你困就自便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精神陪你熬了。”

    这段话说完,我已经把枕头被子从里面抱了出来,我把东西放在丞宝绪坐的沙发上,默默盯着专注恐怖节目的丞宝绪——丞宝绪的头发,发下的耳廓,她修长的颈脖,颈脖下一起一伏的软山。我忍不住想要吻上她的面颊,丞宝绪耳朵上像长了眼睛,脖子一缩便要躲。我扶住她的脸,“别动,动就不是亲脸了……”

    丞宝绪脖根也红了,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吻在她耳垂上,忍笑问:“明早想吃什么?”

    丞宝绪这才转过脸,问我:“你明早来得及吗?”

    我看着丞宝绪水汪汪的眼,噙着笑使坏问:“……你今晚……是要干嘛吗?”

    我求仁得仁地被丞宝绪毫不留情地赶离了三尺之外,然而等我洗完澡,沙发上的被子已经放回去了。

    丞宝绪说:“把你赶到外面睡,挺不人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