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她那一脸排斥的模样,连启泽勾唇哼笑,“身为丫鬟,居然还敢挑活儿?谁给你的胆子?”

    倒也不是她挑三拣四,主要是宽衣这种亲密之举,她实在做不来啊!“娘娘说过,你若欺负我,我可以告诉她的。”

    缓步行至她身畔,打量着她那低眉生怯的模样,连启泽只觉好笑,轻嗤了声,

    “母妃只说不许给你派重活儿,宽衣这般轻生的活儿,你还有意见?便是告到母妃那儿,她也不会向着你,她派你来,无非就是给我暖床,你该不会不懂吧?”

    说话间,他抬起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她鬓边的碎发拢至耳后。

    他的动作那么轻缓,一向冰冷的眸子,今夜却是盛着似水柔情,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指尖掠过她耳廓时,似一把火,瞬时点燃,烧得她耳根发烫,下意识往后退去。

    这人不太正常,八成又在耍什么花样。不甘被调戏,千星扬着小脑袋,星眸莹亮,一派倔强,

    “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有洁身自好的,并不是每个丫鬟都想爬主子的床,我只是来端茶的,暖床的活儿我可不干,告辞!”

    道罢她转身要走,却被连启泽一把拽住,直接推至博古架旁,渐冷的眸光紧锁于她,

    “你要去哪儿?去找连意泽?休想!”

    她已经拒绝了二皇叔的邀请,这会子断然不会退而求其次,“我哪儿也不去,回到王妃娘娘身边可以吧?”

    紧攥着她的手腕,连启泽扬眉警示,“母妃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现在才说不干?晚了!既入了我这西林院,没有我的准许,断无擅自离开的可能!”

    惯被宠爱的她还从未被人这样欺压过,委屈的她奋力反抗,试图逃离他的钳制,

    “总之我不要暖床,打死都不从!”

    说得好似他很稀罕她一般,“我只让你宽衣,谁让你暖床?真以为本世子饥不择食?”

    原来他没这个意思啊!千星闻言,暂松一口气。虽说免去一劫,可这话怎的越品越不对味,她怎么了?难道她就这么拿不出手吗?他居然这般讽刺她?气呼呼的推开他,千星反噎道:

    “多谢世子爷高抬贵手,赶巧我对您也没有非分之想,只依命侍奉起居便是。”

    不必暖床,但宽衣还是少不了,她算是瞧出来了,她越不情愿去做之事,连启泽越是故意为难她、既如此,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去做。

    然而许多事都是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是极其有难度。

    前世她时常被人伺候宽衣,晓得步骤,但现在她眼前立着的是一名男子啊!想她堂堂公主,居然要给男子宽衣,当真是奇耻大辱!

    奈何现在他是主子,她不得违抗他的意思,若然为此事而闹掰,那她就无法再留下来,为了能让父皇早日认祖,她只好忍辱负重,豁出去了!

    连启泽身形修挺,低着眉的千星根本看不到他的容颜,视线所及,只有他修长颈间的喉结,倒省去了四目相对的尴尬。

    将心一横,千星别过脸去,葱白的手指触及他的衣领,为他褪去外袍,云纹锦缎丝滑细腻,摸在手中时,她愤慨丛生。

    一个假世子,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待遇?即便连启泽时常给云川赏赐衣物又如何?那锦衣华服本就是属于云川的,又何须他来假慈悲?父皇对他那么信任,他就没有一丝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