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丧仪既然已经定下,日子又紧得狠，这段时间宫里上上下下都提着脑袋办事，就连茶余饭后的话题都绕不出新帝登基这个话题。
说起宫里什么传得最快,那自然是宫人们私下的传言。
雯心入了宫才知道宫里的下人也不乏嘴巴又臭又碎的,不过是去尚衣局帮淮玉取丧仪大典上要用的礼服,还没走到尚衣局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几声狗叫。
“陛下的丧事压了这么久,终于要了了，等陛下入土为安便是新帝登基,咱们姐妹们可就又有的忙了。”
尚衣局内，几个尚衣局的任职宫女正将一个不同打扮的大宫女团团围着，一口一个好姐姐地亲络。
方才说话的那个尚衣局宫女顿了顿,忽的疑惑道：“诶？天香姐姐可是娴妃娘娘的心腹,又得九皇子殿下的青睐，必然是比我们姐妹几个知道的多,好姐姐，你便同我们讲讲,咱们未来的陛下可是不是九皇子殿下？”
那个名唤天香的大宫女被她们叽叽喳喳跟雀儿啼一样的讨好话恭维得十分受用,眼角眉梢间还真就应景地显出几分鹤立鸡群的拔俗气质。
她穿的料子戴的首饰和雯心的差不多。
她们两人都是贴身侍候主子的大宫女,身份自然比这些尚衣局打杂的奴役们高了不知多少。
天香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这还用得着问我,自然是咱们九殿下，就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也难怪只能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干些下贱的活计。”
纤纤玉指轻轻摸上托盘中那件专门缝制给娴妃的锦绣礼服,眼尾轻佻：“这几天，皇子们分封的分封，过继的过继，可唯独剩下我们九殿下没半点动静。”
她扫了一圈,看这些宫女们一个赛一个的懵，恨铁不成钢地道：“还不明白吗，皇子分封过继后可就不能继承大统了，这不明摆着，就差昭告天下咱们九皇子即将登基为帝？。”
天香这么一解释，围着的小宫女们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一定是九殿下，殿下有娴妃娘娘这般宠冠后宫的母妃，又有国公在前朝撑腰，自当称帝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娴妃娘娘，以后可就是娴太后娘娘了……真羡慕天香姐姐，可以服侍太后。”
她刚说完，天香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身旁的宫女猛地戳了戳她，打着哈哈圆场：“什么叫服侍太后，天香姐姐可是九殿下的人，等九殿下成了羽皇，天香姐姐可就是咱们巴结都巴结不过来的主子！”
天香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她撇着嘴，极为矜贵地捧起手中的红木托盘，娇笑道：“行了行了，等我成了娘娘自然不会忘了你们，我也要走了，再等一会咱们‘太后娘娘’该嗔我了。”
天香说完就扭着小腰往出走，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某人小声地嘟囔。
“可我听说淮玉小殿下也还未受封，谁当皇帝还说不定，也未免说得过早了些。”
大抵只是自言自语的腹诽，可耐不住天香耳尖，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哪个寻死的在背后胡言乱语，敢这般诅咒九殿下？”这下人倒是不急着走了。
天香面容扭曲地转过身把托盘啪嗒这么一放，两条细长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口无遮拦道：“想站队也要擦亮自个儿的眼珠子，一个长不出翅膀的残废，一没生母撑腰，二没族亲帮衬，孤身一人也妄想和九殿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