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马又年刚到公司,皮包刚放下甚至还没脱手,一脸茫然。

    周褚见到这人首先第一反应就是富态,说肥胖吧其实也不,因为人近中年,脸部肌肉开始下垂,脸呈现圆方的走势,下巴堆了一小圈肉,看起来很具亲和力。他善于交际,进到询问室,与每个人示好打招呼。

    马又年的谈吐十分轻松,一看就是见过许多世面的。生意人时常跟一些政府部门打交道,做个笔录自然没什么好放心上的。

    对于这位马老板他多少听赵谦提了点,传奇,穷人翻身模范,被当地媒体报道过好几回,他们部门定的报纸今早就有个版面:捡破烂到企业家,不寻常的成功之路。

    周褚也是成功人,作为一个成功的穷逼,他每天都在幻想中五百万一夜暴富,一遇到马又年这种活生生的励志模板,恨不得扑上去啃上两口,沾沾财气。

    于是屁股尖沾椅子爬桌子上,整个人都在往马又年方向倾。纪乔进来时,就看见这副画面。

    她一脚踹在板凳腿上,周褚一个踉跄往前摔,椅子也被这力道往前呛,猛地一下,屁股墩坐全乎了。

    马又年疑惑地看过来:“您没事吧?”

    周褚尴尬地笑笑:“脚滑了一下,无碍无碍。”

    他用眼狠狠扎了纪乔一刀,碍于自己是个绅士,作罢。

    清了清嗓子:“马先生,知道为什么请您过来吗?”

    马又年显然不怎么明白,但也不难猜:“是因为上次刘科的事吧?”

    “上次那位警官过来我已经说了,我确实不怎么了解,那天过后,我让人整理了他在职的一些工作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我助理就在外面,直接找他就行。”

    “谢谢。”纪乔不太走心地表达谢意。直截了当说道:“现在有个证人,指认您和刘科关系甚密,并且和刘科涉的案有关。”

    “涉案?”马又年前半句话好像没往耳朵里进,看了看周褚,又看了看纪乔:“刘科不是死了吗?所以你们不是要查他死因的,是查……他犯了什么事?”

    马又年身子坐直了,理了理情绪,惊讶的声音落回去,一脸晦气:“同志,是这样,刘科之前在我底下做事,我们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管理很严格,从来没有税务问题,经营合法合规……”

    周褚抬起一只手,稍稍压了压他的话,把扯远的话题掰回来:“马老板,这事儿先不谈,昨天刘科的同伙指认你贩卖冰/毒。”

    “啊?贩……贩毒?”马又年傻眼了,但仅用两秒就立即反应过来:“指认我?警官——您确定是我吗?”

    武洋确实没指名道姓,不然也不会只坐在询问室里做笔录。

    周褚说:“对。”

    马又年觉得可笑:“这简直无稽之谈,我跟这个刘科别说是熟,面都没见过几回,还有你说指认我的人,是谁?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请求和他当面对质。要么,他就是在对你们撒谎。”

    他打量了一遍四周,目光落在对面的周褚身上,亮了亮双手,半开玩笑地:“警官,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信吧,不然我这手上就该多个东西了,哈哈哈。”

    纪乔面无表情,没觉得好笑。周褚嘴角渐深,看着他,也没搭话。

    马又年继续往下讲,神态从容,侃侃而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又一堆,什么流水详细,什么业务清白,当然,再清白也怕被这事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