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儿女生下来就是替父母还债、还情的,一旦全还完,这份情也就随他去了。

    陆烟觉得这话一点不假,她这上半生,算是栽在了这段“关系”里,无法摆脱也无从拒绝。

    要是投胎的时候真能选择,她还真不希望姓陆。

    一点好处没拿到,反而让自己这一生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人这一辈子,逃不开两个字——情与义。

    陆烟总被这两个字困囿。

    庸人自扰,她也就一俗人,不似那六根清净的高僧,躲不掉这烂俗的尘世。

    路虎悄无声息地开进江城某繁华路段,绕进别墅区,陆烟径自往前开进靠里的那栋楼。

    院门口的铁门大敞着,草坪旁边的停车位已经停了一辆宝马。

    车牌号是熟悉的那几位数字——江A041。

    听说是那个女人去世的日子,也是凑巧。

    赶上了愚人节,真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一场空欢喜。

    陆烟总觉着,陆明这辈子顺风顺水,除了在那女人身上吃了亏,还没怎么让他受过罪。

    当年的事她现在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只知道,陆明跟谢婉君两个人成了那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一个没嫁给想嫁的,一个没娶到想娶的。

    两个没情没爱的结合,生了个不讨喜的她。

    她倒成了罪过,成了两人互相宣泄的借口,长达十余年,陆烟都在想,要不是谢婉君死得早,两个人是不是还打算拉着她斗个你死我活。

    正想着,大门口花瓶摔破、夹着两道争论的声音打破陆烟思绪。

    陆烟回过神,没着急进去,摇下车窗,神色不明地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下,陆烟眼皮抬了抬,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两旁放了两盆盆栽,种的是山茶花。

    以前种的谢婉君喜欢的红玫瑰,那时候谢婉君有事没事就在院子里打理花花草草,尤其是门口放的那几盆红玫瑰。

    花朵得格外艳丽,鲜艳欲滴。

    谢婉君照料得异常小心,每天浇水、修剪,逐渐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