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的喝了口水,接着道:“怎么叫表叔这么一说,好像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屯兵不过为了自保,听说姑祖母在京中可没少杀姓李的宗室。天气炎热,河南水患爆发,沿途横尸遍野,姑祖母既然执掌朝中诸事,可有管过那里灾民的死活?可有拨款赈灾?可有善后安置?可有疾控预防?”
李琋冷笑,预防病疫爆发的东西都是他早叫人安排的,流民疏导也是他着人悄悄行动的,若不然不至于岭南都有人举了反旗,河南却相安无事。
他能做的不能做的,做了,重生以后一直在做。
这些年大大小小,他阻止的战事就有五六起,若不然早在两年前,早有四夷磨刀霍霍,踏破中原了。
可这些,他自己知道便好。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将王太后和昌寿这几个祸害简单粗暴的暗杀了,不过事在人为,他所作的也是有成效的。
比如,如今他还有时间和机会站在这里,和李慎的儿子谈判。
萧旸被他接连质问,却一句也答不上来,反而因为思及昌寿所作所为,心里的压抑感再度袭来,临了,他无力的道:“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自相残杀,我不想将刀刃对准大宁的任何一个人。”
李琋便道:“老国公爷教导表叔忠君报国,大长公主又叫表叔十岁去戍边,我相信表叔所言都是真的,可我不相信昌寿,即便她是你娘,也是我姑祖母。”
“可这里是我说了算。即便她想对你如何,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萧旸道。
“哦?表叔怎知,姑祖母的手伸不到这里?”
李琋上前一步,两人身高仿佛,视线相接,竟是谁也劝不动谁的样子。
谈判不欢而散。
回到己方营地的萧旸将自己关在了军帐之中,他眉头紧锁,对着一个圆柱矗立良久。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睡醒的胖胖揉揉眼睛,见帐篷里头只剩下那个大个子,便道:“你想好什么时候带我找娘了么?你要不帮我,我就喊花花来。”
“花花是谁?”
“花花是我的朋友,跑得很快,爱吃兔子。”胖胖十分正经的回答道:“我也想花花了。”
萧旸只以为是她的某个玩伴婢女一类的,不过爱吃兔子?
其实也算正常,可萧旸却忽然想起当年在济北州见到的肥兔子,可能是因为祖父念叨的多了,以至于他后来听到兔子,总会多想一分。
“香喷喷的兔子,我也爱吃呢,娘做的烤兔肉最好吃了!”
萧旸目光柔和起来,脸却板着:“你也是香喷喷的,如果不听话就把你烤烤吃了。”
他可是有“阎王”正好的萧季青,名声都能止小儿夜啼,何况是当场冷脸。
胖胖吓得一瘪嘴,却不敢哭,一下子将身上的香包扯掉:“我不香的,是娘做的香包香,我才不好吃!”娘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身上有香气,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香包的原因,如今一看是真的呀,香喷喷的会被坏人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