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时,整个黑风寨都在大操大办大当家和赵小姐的喜事,伺候赵小姐的嬷嬷早被堵住嘴和其他女子关在一起了。水苍玉大致推断出了炼丹房的位置,便开始布阵画符。

    “等一下弄晕门口守卫,我先去找炼丹房,你去救赵小姐。”水苍玉说着顿了顿,抽出一张符纸,“还是给你画个护身符吧,胡四能做到黑风寨首领,本事想来也不差。”

    水苍玉要给辛北冥的是能形成一层防护,还能隐匿气息心跳的护身符,笔画盘曲错杂十分繁琐,且要一气呵成。刚画了一半,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柱子,守着呢?”

    “是啊,拜堂开始了吗?”

    “快开始了,我拿了坛酒过来给你。”那人说着,往后面紧闭的木门看了一眼,对柱子说,“听说这次掳来的姑娘长得不赖?”

    “美若天仙!”柱子夸张地说,“不信你自己进去瞧一眼。”

    水苍玉和辛北冥顿时一僵。手上这张符还没画完,一松手符和灵力都白费了。可眼看那土匪就要推开门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水苍玉没来得及动作,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接着,他感觉到辛北冥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宽大的肩背盖住他的身形,接着,自己的嘴唇被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覆住了。

    土匪一推进门,看到地上一双人影愣了片刻,然后大骂一声“操”就跑了出去。柱子问:“怎么了,看着了吗?”

    “看个屁。”土匪没好气地摔上门破口骂,“野鸳鸯躺地上亲嘴儿呢,死到临头还发浪,老子造的什么孽要看这个?”

    这些女子他们都动不得,柱子听了他的话也气闷起来,顿时觉得靠近柴房都浑身不自在,骂骂咧咧地说:“不守了,让这俩乐个够,看他们死的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水苍玉过了很久才从土匪的话中提取出信息,愣在原地久久未动。自己刚才,是被辛北冥亲了??

    辛北冥等土匪走后就退了回来,和水苍玉拉开了一点距离,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似乎沾上了水汽:“对不起师父,方才一时情急,你……你生气了吗?”

    连徒弟都这么淡然,水苍玉觉得自己不能露怯,强撑着镇定摇头,还稳稳地画完了手里的符纸,递给辛北冥:“拿好。”

    他不知道的是,辛北冥从刚才说话开始,一直垂眸看着他鼻翼以下的位置。换颜成女子后,水苍玉的下颌弧线更加小巧圆润,嘴唇倒没什么变化,还是薄薄软软的,透着淡淡的粉色,亲过之后会透出更深一些的艳色,像薄霜覆盖的山樱。

    他在触到水苍玉的唇时,心底再次油然而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本以为水苍玉也是一如表面显露的那样波澜不惊,然而他冷声交代完事情后,似是以为辛北冥转移了注意力,趁其不注意偏过头,悄悄舔了一下嘴唇,又紧紧抿上了。

    辛北冥望见那一点粉色的舌尖,脑子里轰然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可又退潮似地远去,甚至来不及抓到一点尾巴。

    水苍玉本打算起身走了,身侧的手腕却突然被辛北冥抓住。

    “师父,”辛北冥抓得很紧,问的声音很轻又很慎重,像是伏在他耳边说的一样,“你的嘴唇有点干,我带了口脂,要不要涂一下?”

    水苍玉哑口半晌,才问:“你哪来的口脂?”

    “上次在镇上,那个老婆婆卖给我们的,师父忘了?”辛北冥从怀里取出小小的脂膏罐子,定定地看着他,“我给师父涂一点吧。”

    水苍玉分明看不见,却仿佛感觉到了辛北冥认真沉静的视线,自己被牢牢地拢在其中。放在平时对于这种无礼的要求,水苍玉应该破口大骂,一个法阵把人丢到深山喂野猪,可此时,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抿着唇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