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策虽罪孽深重,可毕竟还是纳兰氏嫡系子孙,不明不白死在一个无名小辈手里,族长还是越想越气。何况纳兰策的母亲还在家里眼巴巴等着消息,他们必须得拿个人回去,给族里一个交代。

    这回帝江众人有些沉默。容辞拜纳兰策为师之后,做派极其嚣张恶劣,甚至比纳兰策还要疯狂。现在他替大家杀了纳兰策,众人一时吃不准要不要替他说话。

    犹豫间,容辞自己开了口:“族长想抓我回去交差便抓吧。我没什么靠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是容辞被纳兰氏押解回宗祠,水苍玉和辛北冥跟着回到纳兰家。纳兰策的生母、纳兰氏已故家主的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人,焦急地抓住族长问:“族长,策儿呢?策儿怎么样了?你们没下重手罚他吧?”

    族长默然,命手下呈上一方锦帕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沾血的灵核。

    “策儿他娘,节哀吧,策儿已经去了。”族长沉痛地道。

    纳兰夫人登时两眼一翻白,直直昏了过去。众人好一阵兵荒马乱,才把人救醒。

    她一醒过来,再看到那枚灵核,嚎啕大哭,风度全无地哭叫:“不是说好了留策儿一命吗!你们为何如此狠心,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叫我怎么活啊?!”

    “夫人,您冷静一下,不是我们要处死他,策公子,他是被奸人所害的。”元老们上前劝慰,却收效甚微。

    纳兰夫人捧着灵核浑身发抖,怨毒的眼神四下一扫,看见站在人群之后的水苍玉,疯了一样地往前扑:“水苍玉,是你!是你害死我的策儿的,是不是!”

    纳兰夫人歇斯底里的吼声和她伸过来的指爪一样尖利,辛北冥把水苍玉护到身后,手背上立刻就被抓破了两道。

    水苍玉闻到血腥味,顿时冷了脸,抓住辛北冥的手腕上前一步:“且不说纳兰策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他与魔族勾结,戕害成百上千条性命供自己修炼,本就为天地所不容,剜灵核而死,倒还算便宜他了。”

    纳兰夫人听得眼前一黑,还没等出口,自己又气得晕了过去。在众人又手忙脚乱地去救治时,水苍玉恢复了平时冷淡平静的样子,一派淡然坐在末席,只是一手攥着辛北冥受伤的手,拿帕子轻轻盖住他的伤口。

    “疼不疼?”水苍玉低声问他。

    辛北冥站在旁边微微俯身,轻声回答:“没事师父,这点小伤不碍事。”

    水苍玉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她一惯如此,从前我和母亲入府时她便这样不讲道理,什么罪都能扣在我们头上。现在失了丈夫又失了儿子,她肯定更加疯,你且忍耐几日,躲着她好了。”

    辛北冥把水苍玉的手握在掌心,心里泛起一片酸软。从前的小玉,跟着母亲进了大宅,每天面对苛责的嫡母,恨他的长兄,冷漠的家主,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纳兰夫人终于再次醒了过来,元老们赶在她发疯之前飞速道:“策公子是被人暗算杀了的,凶手在这儿呢。”

    容辞被点了穴位,被人推出来跪在堂中,神色分外平静。

    纳兰夫人的怒火终于转移了方向,当场就要扑上去掐死他。

    元老们好说歹说地劝阻,好不容易拦住了她。纳兰夫人平息许久,才恨声道:“也罢,这贱种害我儿性命,合该凌迟示众才是,把他拖到地牢里关起来,召齐所有族人再行刑!”

    手下看向族长,族长道:“按夫人的吩咐办,召告族人,择日行刑。”

    容辞被押了下去,夫人缓过些劲,才想起水苍玉来,又把怨恨的眼神投向他:“你又回来干什么,看我们家的笑话不成?”

    水苍玉站起身,淡淡道:“夫人,纳兰策勾结魔族私炼摄阴丹,此事还没查明白,我是回来查案的,顺便来接家母的尸骨,希望夫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