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上江既宴才发现,她所寻找的既月已经坐在了裴泽霖的身旁,端着龙纹釉色的酒壶跪在那里为年轻的君主斟酒。

    美丽的妓.女婀娜多姿,与君王离得甚近。

    身侧的几个世家子不经感叹:“不愧是簪花楼花魁,汴京第一名妓,能入得了圣上的眼。”

    只是言语间,也有平日里见不到既月的酸。

    酒足饭饱后,长公主邀请年轻的男女一道吟咏关于月的诗句,这般无聊的事情江既宴不想参与,便出了门。

    屋外,秋意已经浓烈,风裹挟来桂子的清香。

    江既宴突然思念起秦氏来,正有些感时伤怀,身后冒出来声音。

    “江既宴!”是在唤她。

    女官的手中拎着红纸糊的提氏灯笼,温暖的桔红色照亮了身侧少女姣好的面容。

    昭阳面带笑意,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江既宴,冲她招手。

    “公主殿下。”江既宴行了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昭阳,现在仍旧是宴会的时间,昭阳本该和其他的贵女们一道吟咏诗句。

    这般风雅的事情,颇受汴京的少女们喜爱才是。

    昭阳叉着腰,解释:“本公主未学过什么诗赋,倒也不想留在那里丢人。”

    她用那双柔荑般的玉手指着她,继续念叨:“江既宴,你真的是江相家的公子吗?”少女的声音娇俏,配着水光潋滟般的妆容,光彩照人。

    “是呀。”江既宴舒然一笑。

    “我听她们说你小的时候是神童,可是真的?”

    江既宴看着昭阳便觉得温暖,心都宽阔开朗,眼前女子真似朝阳,耐心解释:“只是年少时家里人胡乱地吹罢了,你看在下现在三年科举连试未第,看着像是神童吗?”

    “才不是,”昭阳咬着嘴唇驳了,“本宫听孙姑娘她们说,你便是因为早慧才被选为皇兄的伴读,怎么可能是没有真材实料的呢?皇兄从小眼里便容不得半点沙子,你休要休要糊弄本宫。”

    江既宴笑盈盈地瞧她,但笑不语。

    昭阳断言:“天才是不可能坠落的。”

    这番的论点闻所未完,却是从公主的口中得出来的,江既宴倒有些诧异了,问:“此话怎讲?”

    “人学到的本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比如本宫年少时在郊外学会的捉蚂蚱、斗蛐蛐,就算是多年不干了,也只是生疏,不可能忘记那种感觉。早慧的人我见过,只看别人三四招,便能学会要领,这样的人就算以后记忆力衰退了,可那时,早就是一个盖世的大侠了。”

    江既宴听了昭阳的话,敛了心神,小姑娘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又是侧重于“学东西的能力”,又是侧重于“已学到的知识”,大致应该是说天才的天赋纵然是丢失了,也可以惠及一生。表达的道理是不差的。

    不过,这里不是学堂,眼前的人也不是夫子,不要她江既宴拿出什么论据来与之一较高下,便岔开话题,问他:“公主是被这样的人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