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炽鼓起腮帮子，蹲在房门口。凉风吹起衣袍，显得些许凄凉。他抱着一颗小盆栽，嘴里叽里咕噜念念叨叨，扯着盆栽叶子的手也不打算停下来。一阵脚步声传来，两双鞋映入眼中，他头也不抬，甚至还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鞋。
白沅之搞不懂这架势，颇为疑惑：“你咋了？”她弯腰想要救下只剩几根独苗苗的盆栽，却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看着飞速躲开的晏炽，正想张嘴一顿输出的白沅之被暮拍了拍肩：“你先进去吧。”她只好先走，还不忘音量极大的“哼”了一声。
解决完一个，眼前还有一个。
“怎么了？”暮弯下腰，用手抬起晏炽的下巴。少年的眼睛水汪汪的，抿着嘴，委屈极了。暮心里一颤，软着嗓子问：“怎么这么委屈哦？因为我和圆子一起去陈夫人那儿了？”
晏炽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你是不是更喜欢那个臭兔子啊？”
“啊？”暮短暂的懵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我喜欢人，你不是人吗？”虽然这话像是在骂人。
“那如果我不是人呢？”晏炽顿了顿，“假如我是小猫小狗小羊呢？”
“小猫小狗多可爱，小羊就更可爱了，软乎乎的跟一团雪似的。我可喜欢了。”暮看着逐渐露出酒窝的晏炽，心满意足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怎么跟养了个儿子一样......
夜深人静，三人蹲在书房门口。烛火熄灭，房中逐渐传来呼噜声。白沅之走到李德满的床头，手指点在眉心，低声念咒。白光微闪，“记得照顾好我。”话音留下，一只昏睡着的兔子落在地上。
然而没多久，白沅之就被弹出来了。她恢复人身，黑着脸，撸起袖子就想要拽起李德满。
“诶诶诶，冷静点。”暮连忙拉住她，把她架出房，“怎么回事？”
“我都没看清楚就被踢出来了！”白沅之气得直跺脚，“好家伙，那两个鬼影真贼，还能感知到我是妖魂，二话不说直接给我弹出来了。”
三人沉默，白沅之思索着：“生魂和死魂很容易分出来，那梦境里全是死魂，我一个妖魂就更明显了。”她望着暮，缓缓开口，“姐姐，你......”
暮心领神会：“刚好我体质特殊，入了梦它们也分不清我是人是鬼。”
“明晚再试吧，他们踢我出来的时候废了点劲，把梦境全都消散了。”
“他们不会察觉到什么吗？如果被你吓跑了咋办？”晏炽问。
白沅之非常不屑的“嘁”了一声：“我看他们是踢鬼踢多了，心大得很。”
“说说陈夫人吧。”暮颦着眉，“太奇怪了，她就像是没有那段记忆一样。”
“你们聊了些什么？”晏炽满脸疑惑。
“她说自己爹和大哥没死，只是在别的地方生活。”白沅之撇撇嘴，“就跟被洗脑了似的，李德满和她娘没跟她说，也不知道为啥。”
“不只是这些，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暮顿了顿，“成婚前的日子，她应该是最痛苦的。父母和情郎的拉锯战，她被夹在中间。店小二说她曾经以死相逼，她却说是自己只是身体不太好，最后李德满心疼她才答应入赘。成婚后，李德满因为城里的流言脾气愈发暴躁，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李德满。而在父亲和大哥出海身亡后，李德满的一切不满和怨气都像没有发生过，她只知道自己生病昏迷，醒来也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到底去哪儿了。”
“记忆混乱，甚至消失了。”晏炽抿着嘴。
白沅之眯起眼睛，神色沉沉：“畜生。”
“你骂我干嘛？”晏瞪大眼睛，看上去立马就可以和白沅之干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