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元兽，以人的寿命为食。它会寻找欲望强烈的人去做一些交易，钱财，官职，甚至是性命。就看舍不舍得咯。”白沅之给他们解释，“那道士要引它上身，估计也是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上身，人会失智吗？”
“不会。”白沅之摇头，食指并中指曲起，指尖抵住额头，散发微微白光，“一般情况下，只要人愿意给出寿命，它就算不上身也能吸食人寿。老道士神智不清是因为灵识丢了。即使我把噬元兽赶出来，老道士也不会好转，顶多能活得久一点。”
暮眉头紧皱，沉吟良久，道：“去京城看看吧。”
“好啊。”晏炽声音轻快，似乎一点也不为后续的麻烦担心。白沅之跟在两人身后，盯着晏炽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疑惑猜测在暮转身喊她时消散变成笑脸。
四人加快脚程，赶去京城。到时已经傍晚，暮想着也正好可以去吃些东西，顺便问问情况。暮斜斜靠在桌上，看着白沅之和晏炽吃得开心。“姐姐怎么不吃呀？”白沅之左手抓着一根鸡腿，右手夹住黄瓜，一口黄瓜一口鸡腿，吃得欢腾。她还从没吃过人类的食物呢，以前她救过的人类每次都给她做各种各样的胡萝卜，胡萝卜也太难吃了。身为一只兔子，白沅之根本体会不到胡萝卜的快乐。晏炽也适当地问了出来：“你不是兔子吗，姐姐怎么不点胡萝卜给她吃？。”
“我吃了点，现在也不饿。”暮斜靠在桌上说：“点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不过你吃胡萝卜吗？我觉得你不吃。”白沅之点点头，暮赞同地笑了笑，她也不喜欢吃。
暮抬抬手，喊来小二：“我打听个事儿。”原本是准备让陈晓凡带路，结果是个蠢的，只知道人家叫什么。
“诶，您说说。
“京城这儿是不是有个大户人家的儿子女儿早死，前年请了个道士来？。”
“这您就问对人了，那李家原本是个有子孙福的，儿孙满堂，还个个都生的好，可谁知道没一个活过十二岁。到最后就剩了个四岁小儿，李德满怎么能不急呢。这不就病急乱投医了呗，还给他投对了。他请了许多修士道士，最后是一个长得有点恶心的老道士解决了妖怪。没拿半点报酬，说是济世救人。”小二把抹布搭上肩头，眼睛眯着似乎在回忆着那时候发生的事：“那老道长得像个小孩儿，红光满面的，不过头发花白，一根黑的都没有。那张小孩脸本来应该是个福气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小二还很是配合地打了个颤。
“唔，还有什么吗？”白沅之咽下鸡腿，从嘴里吐出鸡骨头。
“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小二腼腆地笑了笑，抓抓后脑勺。“不过李家以前就挺邪门儿的。”
“怎么个邪门法？”
小二更像是个说书的，见暮他们愿意听他讲，小二自己也讲得乐意，更别说暮悄咪咪往他手里塞了点铜板。
原来，早些年，李家不姓李，姓陈。是商户，虽然混不上官场，但也是实实在在富庶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全家都宠着这个小女儿，自然小女儿嫁人也想要一个入赘的女婿。姓李的是个穷书生，家里帮不上他一星半点，差点连进城赶考的盘缠都凑不齐。李德满赶考途中碰上了第一次出远门的陈家小姐。那位陈家小姐掀开车厢的帘子，恰巧就看到李德满了。他年轻时也是个长相秀气儒雅的书生，陈家小姐这一看，羞红都染上耳根子了。李德满看到小姑娘脸红，还冲人笑。这之后陈家小姐就念念不忘，回到家后还特地差人去寻，还被她找到了。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陈家也挺满意，大抵是觉着李德满这穷书生种入赘也不错。不过李德满没钱还傲气，死活不肯入赘，陈家小姐以死相逼。最后成亲的时候弄得好像多对不起他似的。后来李德满也算争口气，考得好，在朝廷上谋得个一官半职。陈家更喜欢他了，如果能借此成为皇商那就是最好不过得了。可惜陈家当家的在一次出海拿货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家里无主，儿子不成器，只剩个上门女婿。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掌权人变成李德满，陈家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任着李德满胡来，就成了现在的李家。李德满官越做越大，也不经商了。
暮缕清小二颠颠倒倒的话，若有所思：“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了。”白沅之嚼着从店里带出来的牛肉干，还怪好吃的。
“傻了吧你。”晏炽嫌弃地看了一眼白沅之，顺手拿走牛肉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就算儿子再怎么不成器也轮不到李德满当家。”
“哟，就你这大少爷懂。”白沅之撇撇嘴。她第一次看到晏炽就看出来这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了，穿得贵，脾气也娇气得很。
李家宅子看起来也就是稍微贵气的平常人家的宅子，暮在路上也问过几个人，说是李德满惯来勤俭节约，两袖清风，是个难得的清官。暮抬手敲敲门，一个小厮探出身子，问：“你是哪位？”暮笑笑：“我们是杨立安，杨道士的弟子。”
一会儿，小厮打开门道：“老爷请你们过去。”
暮点点头，抬脚迈过门槛。
李德满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两粒核桃转动，桌上放着两杯茶。他半阖着眼，待到暮他们进来时才掀开眼皮。他拿起茶盖搁在桌上，起身迎着暮，说：“不知道杨道长叫你们来是为何？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