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过三旬,树上的蝉腹腔里好像也藏着铃铛,与午休结束的铃声共振嘶鸣。

    树影离离,疏疏落落地点缀在桌面上,形成一个个透明的圆斑,少女胳膊上细细的绒毛也被照出一层光感。

    手肘在桌面轻轻碰了碰,程郁理耷着眼皮慢慢醒来,却看到桌面上被江若望订正得整整齐齐的真题。

    少年的字苍劲有力,隐约能看出自身的傲骨峥嵘。

    字如其人,江若望这个人,也应该是高傲的。

    他才不会是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程郁理脑子忽然被这个想法占据,不自觉怔了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少年的身影,她又淡淡收回了目光,她蹙了蹙眉,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度关注江若望了。

    这样不太好。

    空调的风迎面吹来,察觉到自己额头出了汗,有些黏糊糊的,她又起身朝着洗手间而去。

    水龙头打开,她取下了口罩,用手接了水,拨开刘海,轻轻拍打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发呆,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身后有两个女生一起结伴上厕所,本来有说有笑‌的,一看到程郁理脸上的伤疤,控制不住地吓了一跳,她们白着脸,你推我搡,进了隔间。

    隔着一扇墙,程郁理听到那两个女生压低的抱怨声音。

    “好好的,干嘛把口罩取下来,大白天的,真是吓死人了。”

    “就是。”

    程郁理不甚在意地用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将口罩戴好,出了洗手间。

    下午,国际班的学生意外来得准时。

    因为,这次监考的是国际班的物理老‌师,廖一宁,他性格暴躁耿直,爱较真,不给人留情面,再‌加上和‌校长有些亲戚关系,即使是国际班的混世魔王们都不太乐意惹他生气。

    看到程郁理回到教室,大部分人倒是自觉地交出了手机,也有人笑呵呵的打哈哈,“郁哥,我这次可没带手机,可以不用收我的。”

    程郁理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他的号码,他的口袋顿时嗡嗡作响,他的同桌立刻嘲笑起来,“在明察秋毫的郁哥面前撒谎,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人只好忍痛上交了手机。

    想起那个长期任务,程郁理有些无奈,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露出个鼓励的笑‌,“加油,好好考试。”

    程郁理叹了口气,这个任务果真不太容易,只能慢慢来,首先‌,她自己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不然难以服众。

    那人一怔,做梦一般,“卧槽,郁哥让我好好考试,还对我笑‌了,我是在做梦吗?”

    同桌也有点惊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