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大家帮着把重活料理完毕,洪大姐和秘书后勤组的几个人留下来善后,关山和张博准备开车带着组里的人回庐城。王浩宇马天昊和朱樱住相邻房间,他们和朱樱一路,到了楼下,看到关山在站在前台附近,和洪兰大姐交谈。

    “关老师,你把车后备箱打开吧!”马天昊扯着嗓子喊。

    关山掏出遥控钥匙打开后备箱,王浩宇和马天昊帮着朱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发现拉下了一件行李,又折回去找,朱樱下意识上了后排,坐到驾驶员后面的座位。

    早饭后,关山忙得满身大汗,又冲了个澡,穿了灰色套头卫衣、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半干的短发在晨光映照下乌黑发亮。因为要开车,他戴着近视眼镜,愈发显得朝气蓬勃,清俊文雅。他坐上车,把一个装着几瓶矿泉水的袋子递给后排的朱樱。

    朱樱伸手接过袋子,驾驶座上青年男子清新的体味让她心里一阵紧张,悄悄移到了副驾驶后面的位置。马天昊打开车门,发现朱樱居然坐在副驾驶后面,“咦,师姐,你刚刚不是从那边上的车吗?”说着便绕到另外一边上了车。关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朱樱。王浩宇坐上了副驾驶座,关山把车发动起来,两辆车踏上归程。

    从柳叶湖到庐城是一望无际的小山和丘陵。三月下旬,沿江两岸油菜花开得正旺,冬小麦茂盛葱翠,漫眼望去,春日的原野宛如野兽派的抽象派油画,在无边无际的翠绿底色上,画家用刮刀将大坨金黄色颜料在画布上肆意涂抹,恣意壮观,潇洒瑰丽。

    天气很好,太阳早早地就爬上了湛蓝的天空;高速两边,养蜂人将蜂群放到花田中采蜜,如乌云蔽日,无以计数;阳春的柔风软绵绵的,将群蜂的振翅声拂进耳朵,不知不觉中让人昏昏欲睡。

    马天昊和王浩宇是北方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从没亲眼见过这大片油菜花盛开的美景。朱樱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黄花争相怒放的壮丽景象,心中的愁绪仿佛也被冲淡了一些,她将头转向窗外,心无旁骛地看起了风景。

    看着窗外如人间仙境般的景致,王浩宇和马天昊开始一唱一和地长吁短叹:

    “哎呀,这么美的风景却只能走马观花呀!”

    “如此大好春光却要回去搬砖,辜负了大自然的美意啊。”

    “我们来个粒子物理阳春一日游好不好啊,关老师?”

    “不会休息便不会工作啊,关老师!”

    “关老师,我好累啊!我喘不过气了,没办法搬砖啦,救救我吧!”

    “我来给你人工呼吸!”

    “滚犊子!”

    朱樱被两个人逗得扑哧一笑,后视镜里的她,眼波流转笑语盈盈,关山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他想了想,装作随意地问:“你们想去哪里玩?”

    两个人见关山松了口,便堆上笑脸,狗腿子般谄媚:“哪里都好,只要不回学校就成!”

    关山转头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这里离我老家大概有六十多公里,我们家也有油菜花和麦田,还有一座挺美的小山,就是上次我发过朋友圈的那座山。你们问问后面的人,大家一起去我家玩好不好?”王浩宇忙不迭地给后面车上的赵宁打电话,那几个人岂有不愿意的道理。于是大家便说好一起去关山家玩。

    关山让王浩宇把家里的地址发到组里的微信群里。然后给爷爷打了个电话,通知爷爷奶奶,说带几个朋友来家里吃中饭。又给大伯母打了个电话,说带几个朋友回家吃饭,问大伯母家里有没有菜,要不要从城里带点菜回来。

    大伯母说不用担心,关锦昨天才回申城,临走前买了一大堆菜放在家里。家里过年的腌菜还没有吃完,高压锅蒸一下就成。还有昨天做的卤鹅和牛肉,再杀一只鸡炖个汤,就差不多了。

    六十公里的路程,高速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下了高速不一会儿,路边的标牌上印着村名“双溪村”,朱樱好奇地问:“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关老师,这首词是描写你们家这边的景色吗?”

    关山轻笑,“还真不是!看到这首《武陵春》的时候,我还专门去查过,这是李清照晚年流亡到浙江金华一带写的。不过我们这边有一座龙眠山,上面有清朝有名的宰相张廷玉的墓地,下午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看看。今年春晚赵薇唱的那首“六尺巷”就是讲张英张廷玉父子的故事。”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关家的小院。村落里,回家过春节的青壮年都已经返城打工,村里又只剩下了留守的老老小小。远远地听到汽车的声音,爷爷奶奶迎了上来。堂屋桌上摆着泡好的茶,点心糖果瓜子都捧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