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心里存了事,卯初便醒了。她刚起身,程妙妙也利落地坐了起来。

    杜昭穿衣净面,程妙妙毫不客气地晃醒了宋瑶竹。宋瑶竹哀嚎:“这么早喊我做什么?”

    杜昭收拾妥当,笑着奚落她道:“我们去给你擦屁股,你倒没一点儿心事了!”

    宋瑶竹赖在床上撅起屁股闭着眼睛哼哼:“来擦!”

    程妙妙气乐了:“我去小药庐给你熬药,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昭说道:“我去演武场巡查新弟子们的晨练,

    你们想吃什么,我从膳房一并带去药庐司。”

    宋瑶竹连忙睁开眼:“我要吃肉!我饿了!我嘴巴苦!”

    程妙妙哼道:“给她带些清淡的,你看什么好拿有什么带什么。别惯着她!”

    杜昭和程妙妙前后步出寝室门,合上房门时,程妙妙又喊了宋瑶竹一声:“我们都等你啊!动作快点!”

    到得寝院大门时,迎面撞见了慌张往外走的史芬琴。史芬琴抢了两步,忽又回头,草草行礼道:“请两位掌籍安!”

    天色将明,杜昭略略打量一眼史芬琴的面色,而后微微一笑:“这是急着去哪?”

    史芬琴局促不安地答道:“督军大人唤我去前衙回话。”

    杜昭笑道:“既是汪督军召唤,速速去吧。”

    史芬琴急忙跑了,杜昭与程妙妙对视一眼,汪督军连夜赶回,罗玉珠那里出岔子的事必是已被他知晓。

    杜昭说道:“我巡查好带早饭去药庐司寻你。”程妙妙点头:“好!”

    两人于是分头行事。

    虽则天色尚早,一般不会有外人来药庐司,但程妙妙进了药庐司后还是插上了门栓。她将宋瑶竹要吃的汤药熬上,熬出药味儿来,这才将宋瑶竹换下的血衣裁碎了小心放入炭火正旺炉子里。

    那头杜昭如往常一般稳步踏进演武场,负责晨练的顾教头是个精瘦的半老头子,虽未参加过武举,但一直自诩是正儿八经凉州虎威军出身的。只是时运不济,被凉州確场女院分部聘来做了女娃娃们的教头。

    一天到晚带着群丫头片子操练也就罢了,还要被几个狗屁不通的女掌籍督查。圣上自然圣明无比,贵妃娘娘也不是一介武夫能够诟病的!

    要论错,错的自然是凉州確场女院的创立人慕容青。区区女流,竟也敢玩弄权术,假借了贵妃娘娘的名头欺上瞒下霸占了確场。

    幸而苍天有眼,圣上将慕容青调去了京城女院。

    顾教头与一并被聘来的几位男教头喝酒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如今这確场养了一大帮子丫头片子,挂的牌子还是女院的名头,咱们这帮爷们在这里混饭吃,算个什么回事!”

    顾教头见杜昭进了演武场,当即纵身跃下行列之中,猛提了口气恶狠狠地喝道:“都给老子使点力气!别娘们唧唧的!”吼完了,桀骜不驯地斜插了杜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