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池正在研究那根被他摘取下来的因果线。

    这根因果线被他摘下来后,便不再聚散不定,而是凝成一根位于虚实之间的丝线,凝实的时候像一根半透明的蚕丝,虚化后却看得见摸不着。

    他拿着丝线钓了一颗悬铃木果,垂在地上逗弄小鼠。

    小鼠左一下右一下扑着玩儿,丝线太细,没注意一下子被绕了进去,绊手绊脚地傻呆在那里,只知道抬头看他。

    漓池手指一动,丝线化作虚无不可触的状态,从小鼠身上脱离下来。

    悬铃木果也脱落了下来,小鼠抱着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勾着垂在地上的丝线,想要给系上去。

    漓池在琢磨这细丝的作用。他试过把它还原,重新归入他与丁芹相连的因果线上,但这细丝被摘下后,好像就变了特征,再无法变回原来的模样。

    他有试着将细丝系在两个不同的生灵身上,但与系上普通的丝线也没有什么分别,并不能使二者之间凭空产生因果。

    它好像已经失去了与因果相关的种种作用,只变作了一根普通的丝线,虽然坚韧无比,能够在虚实之间转换,但漓池却隐隐感觉应该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漓池心中思量着,手上也不闲,手指绕了两下,垂到地面的丝线飘开,引得小鼠傻乎乎地跟着跑。

    丁芹随谨言来到这里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乌发墨瞳的神明坐在院中石墩上,一手抵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侧额,另一只手垂在桌边,指尖绕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垂落地面逗弄一只皮毛紫灰的小鼠。

    半垂的眼不见出剑时的冷冽清幽,却有几分落入人间的慵懒闲适。

    神明抬眼看过来,天地生辉。

    丁芹在这儿发怔,谨言已经扑扇着翅膀飞了过去,叽叽喳喳跟漓池讲了情况。

    “丁芹?”漓池唤道。

    “是我!”丁芹下意识回答道,反应过来自己发愣后,耳尖又有点红,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怎么呆愣愣的?漓池瞧着她想到,别不是碰坏了头?

    他给她治疗的方法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还没实验过就在丁芹身上实践了。脑子可是个精细玩意,难不成是他没检查出来?

    到底是他第一个病人,虽然给人家治好了伤,但他也在人家身上验证了术法效果。

    想到这,漓池的脸色更温和了几分,问道:“还有哪不适吗?”

    “没有没有。”丁芹忙道,“我哪都不疼。我是来……我是想来向您道谢的。如果不是您,我就死在那了。”

    说到这个,丁芹又回想起被狼妖追猎时的恐惧,那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好像近在眼前……

    “举手之劳。”漓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