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之穿了身月白色的常服,许是因为伤口疼痛,昨夜睡得并不安稳,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再加上愠怒,那白里便带着红,此刻站在一株玉兰花下,星眼含怒,剑眉微蹙,堪堪让人生了我见犹怜之感。

    “熠之哥哥,听说你又受伤了,萱儿担心得很,一早就过来了,谁知你那表妹十分蛮不讲理。”柴萱一见了萧熠之就快步走了过去,说话的语气不仅柔了下来,还带了好几分委屈。

    “你,恶人先告状。”赵柔柔怒道。

    萧熠之知道赵柔柔和柴萱一直都合不来,二人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吵闹闹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柴萱再怎么说,也是太后最疼爱的外甥女,倘把她惹急了,告到太后那去,赵柔柔只有吃亏的份。

    见赵柔柔撸起了袖子,是又想和柴萱吵一架,萧熠之赶紧瞪了她一眼。

    赵柔柔受了这记威严的目光,不得不把心里的那团火强行按压了下去。

    柴萱见萧熠之为她出头,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又转过头关心地看着萧熠之道:“熠之哥哥,你的伤好了吗?”

    “不碍事。”萧熠之道。他说这句话时,不自觉地看向了安绾月。

    安绾月倒是神情自若,恍如事外之人。

    “有安姐姐在,表哥的伤自然不是问题。”赵柔柔才安分了一会,又故意拿安绾月刺激柴萱。

    柴萱果然上当了。更何况,刚才萧熠之无意地望向安绾月的那一幕,她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他可从来没这么温柔地看过她。

    “熠之哥哥,我不许这个野女人住在你这里。”柴萱气呼呼地撒着娇道。

    “野女人?安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萧熠之眉毛一挑,言下之意,是要柴萱说话放尊重些。

    柴萱不依不饶:“什么救命恩人,给她一些银子打发了就是,为什么要让她留在府内?”

    “当然是因为我表哥喜欢啦。”赵柔柔又适时地在柴萱心口插上一刀。

    “你闭嘴,”柴萱恨不得把赵柔柔的嘴扯烂,又指着安绾月,苦口婆心地对萧熠之道:“熠之哥哥,这个女人身份不明,她救你,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

    见萧熠之不以为然,柴萱急了,恶狠狠地指着安绾月的鼻子道:“说,你是什么人?你混进萧府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是安绾月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般颐指气使地和她说话。虽然她这些年来与世无争,淡泊沉稳,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更何况,她身上流着的是大敬皇族的血,骨子里自带有天之娇女的傲气。

    她微扬起头,秋瞳剪水般的双眼一摄,却是不怒自威,睥睨一切。柴萱被她一瞪,蓦地心虚,紧接着气弱,指着她鼻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她居然莫名地怕这个身份不明的野女人。在她的摄视下,她这个素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郡主竟有相形见绌之感。

    萧熠之站在一旁,敏感地捕捉到了两个姑娘之间的奇异较量,对安绾月的来历愈发好奇。

    “把手放下。”他声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