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然回来,众人连忙齐刷刷又跪下来。明明离得这么远,太子是怎么听清她说了什么的。

    兰佩莹实没料到太子殿下的耳力如此之好,如果隔这么远,他都能听见,那她方才同安逸的那几句玩笑,他又听去多少。

    兰珮莹不敢细想,短暂的羞怯过后,她后背的冷汗汹涌而出,天子脚下真是卧虎藏龙,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像在南疆那般自在潇洒了。

    谢萧舟没有下马,见她跪着低头不语,一鞭子轻抽在她面前的地砖:“你起来。”

    兰珮莹努力平抑忐忑,恭敬地站起来,纤娜的身子行了个万福礼:“有劳殿下了,臣女想问皇上什么时候回京?”

    “你把孤叫回来,就想问这个。”谢萧舟眸色骤然一紧,似是恼了,冷冷道:“你可知,窥探帝踪,乃是死罪!”

    兰珮莹听完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小心翼翼地解释:“殿下误会了,臣女无意窥探帝踪,只是打算去宫里给皇上谢恩,怕皇上不在扑个空,白跑一趟,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无声,心头泛起委屈。

    在南疆的时候,一应军政事务,都是明王府说了算,天高皇帝远,兰家就是土霸王,地头蛇。

    任哪个人来跟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这般做低伏小过?

    不料刚到京城第一天,就被太子教做人了。

    没办法,谁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兰珮莹只好劝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

    谢萧舟威严幽深的一双眸子微眯着看她,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嘴角噙着冷笑道:“父皇对明王府如此这般皇恩浩荡,若是别家,在宫门外跪等一夜都是该当的,你竟只想着不能白跑一趟?”

    这话说的咄咄逼人,眼瞅着一顶“辜负君恩”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饶是胆子再大的也站不住了,兰珮莹腿一软,顺势跪下来。

    她仰着粉嫩的面庞,努力解释道:“太子明鉴,臣女并无此意,臣女对皇上的厚爱感激涕零。”

    谢萧舟蹙眉看着兰佩莹,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无辜模样,竟让他心脏剧烈的狂跳起来。

    兰佩莹注意到太子的眉头紧锁,想必是气得不轻。

    她鼓足勇气,继续诚恳道:“臣女可以向天发誓,臣女对皇上和殿下的心意绝对是真诚的,只不过臣女从南方来,实在怕冷,所以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面对着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兰佩莹有些怕,却只能逼着自己面对他,毕竟,这个家上上下下都要靠她,而她没有人可以依靠。

    谢萧舟实在无法忍受冲过去拥她入怀的冲动了,再待下去,他恐怕就要失控了,于是他调转马头,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风一般走了。

    这回兰珮莹跪地上半天没敢爬起来,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抬头见太子真走了,才起身往后院去。

    路上她问安逸:“我怎么觉得,太子仿佛不大待见我呢。”

    安逸叹气嘴:“何止不待见你,应该是被你气的不轻。啧,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你说你,拜年就拜年吧,你偏胡说什么,愿殿下健康长寿,人家年纪轻轻的小郎君,你那话听着就跟咒人家一样。”

    兰珮莹嘟起粉色樱唇道:“我那不是天天给祖母说吉祥话儿说惯了吗,心里一急,顺嘴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