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真是屡试不爽。只是旗开得胜,本该觉得畅快尽兴才是,为何她心中愤恨未减半分?

    沈昭昭沉思了不一会儿就想通了,定是因为她的仇还未报完,才会如此煎熬。接下来还有湛泽雨和忠雍城,她要他们血债血偿!现下唯一的阻碍就是这瓶子,她被困在其中,出不去就无法大展拳脚。

    在她犯难时,黎墨的轻叹声飘了过来:“为师对你很是失望。”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复仇应让对方痛苦,而不是替他解开心结。”黎墨不知何时已平静如常,摆出了一副教书育人的架势,教训道:“才学了一点皮毛,就准备欺师了?”

    如此跳脱,沈昭昭愣怔了好一会儿,得出了结论:“你这是疯了吗?”

    “不成疯,怎成魔?”

    此时此刻还能说说笑笑,当真是没皮没脸。果然论起铁石心肠,她还是不及他。沈昭昭看着他心安理得的样子,只觉面目可憎,想将其撕个粉碎,让他永远都笑不出来。

    黎墨紧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不过你无需灰心,现在你是缕精魄,困在这瓶中,未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待回到肉身,再经为师一点拨,保证立竿见影,让你一雪前耻。”

    他的话正中了她下怀。

    “好,那就有劳师父了。”

    黎墨从融魄壶中走出,看着洁白如初的瓶身,千思万绪揉捏在了一起。

    即便是被恶念所控,她还是信了他。这四魄已被戾气所染,他不知道归壳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但自艾自怜没有任何用处,现下要做的就是回到哲衍城,找到她。

    待他赶回哲衍城,那里已是翻天覆地,碍眼的花花草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装着食物的锅碗瓢盆。若不是牌匾尚在,他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黎墨没有深想,直接往里闯去。在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一击钻心刺骨的痛感袭来。

    他强忍着后退了半步,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错愕不已。

    这是……闭锁阵?

    ***

    酥松的外壳没有多余的甜味,只有酥油和芝麻的香气,与微甜的豆沙内馅相中和,恰到好处。最合她心意的是,豆沙并未完全碾碎,偶尔还能嚼到红豆颗粒。

    “太好吃了!”沈昭昭享用着从盘中取出一口酥,由衷地感叹道:“原以为缚谎索只能鉴别真假,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

    乔宣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柔声道:“坦诚不仅仅是与外界事物,更是与内心自我。而缚谎索做的,就是将内心世界如实呈现,让你直击自己的情绪与感受。它其实是一护身法宝,鉴别真假也是为了让你免除谎言的伤害。”

    沈昭昭的心思皆在吃的上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咽下一口酥,目光就锁在了另一边的藕粉桂花糖糕上,正要下手,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是师父!”她拍去手上碎屑,欢腾着向城门口迎去,在发现黎墨还是束手无策地立在城门口后,脸沉了下来:“你还是进不来吗?”

    黎墨指责乔宣道:“是这树妖从中作梗,偷换了阵法。事实证明,这‘君子之腹’不比我这魔罗的心眼坦荡。”他看向乔宣:“你还真不简单,竟能摆出比肃慎还牢固的闭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