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笙望着巫庭逐渐远去的背影,脚下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他看过的那本书中,背叛、得罪过巫庭的人,无一人善终。

    譬如原主,便是被扔进蛇窟,受万蛇噬心而死。

    别笙想到这里,手指颤了颤,他隔着衣袖按了按腕子上的两颗血洞,疼痛的刺激,让他的思绪更为清醒。

    半晌之后,他抬步朝着殿内走去。

    殿中不止巫庭一人,主位倚着一位身穿浅色宫裙的女子,粉黛未施,鬓云蓬松,只静静坐在那里,便自成一副幽闲窈窕的仕女图。

    虽幽居冷宫一年,女子容颜却并未见多少憔悴,反倒是多了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此刻见别笙入殿,女子眼中蕴了些许笑意,“笙哥儿好久不来了,快过来坐下。”

    别笙行过礼后,先是看了眼旁边眉眼疏淡的巫庭,见他没有多言,便顺从的坐到了绾妃下首,拱手道:“多谢娘娘垂爱。”

    绾妃见他礼数周到,却是嗔了别笙一眼,“往日同你说过,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怎的今日又拘谨起来了?”

    别笙坐在掉了漆的硬木灯挂椅上,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副乖巧端正的模样,“并非拘谨,只是近来学宫正好学到礼的部分,太傅教导我们人无礼,无以立,思及从前轻浮之举,心中唯觉羞愧,还请娘娘勿怪才是。”

    “自然不怪,”绾妃看着别笙认真守礼的模样,心中更添两分喜爱,都说君子久居兰室,不闻其香,身为一个母亲,自然也希望儿子身边的人品性温良,她看向闷葫芦一样的儿子,柔声道:“笙哥儿来含章殿,想必是寻你有事,你们一道出去说说话吧!”

    别笙闻言望向巫庭。

    恰逢巫庭抬眼,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一人冷淡,一人含温。

    片刻的交错后,又各自移开。

    巫庭应下之后,带着别笙离开了含章殿。

    两人沿着白石甬路走到避荫处停下。

    此刻不在母妃面前,巫庭周身气息愈发摄人,他望着墙根处的两三拢莎草,隐没在树荫下的眉目多了两分锐利。

    别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想象的出其中冷淡,他掩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而后从巫庭身后走到身前,轻轻唤了声“殿下”。

    巫庭问道:“何事?”

    “我有一句话不懂,想要请教殿下,不知殿下能够教我?”别笙仰起头,一双杏眼微微睁大,映着那张犹带稚气的脸庞,更多了几分无辜之态。

    像犯了错的猫儿过来讨饶一般。

    巫庭心中这样想着。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