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暂时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跟隋师叔说完京城发生的一切,隋师叔大怒:“魏家那贱妇无耻,当年出那档子事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就劝老大休了那贱妇,他看孩子可怜舍不得,果真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分是非的。”

    “还有裴富贵,师父毕生心血,全砸在他手里,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说着竟气急攻心,流下泪来。

    也是,不管是当年的传人之争,还是如今自己开酒楼招牌都是取自天香楼,无不说明隋师叔对天香楼的憧憬跟感情。

    就因魏氏和裴富贵这两人,一个蛇蝎毒妇,一个蠢烂无赖,导致恩师多年经营一夜倾塌,如何让他想得开?

    不过听裴凉好歹保住了天下第一楼的御赐匾额,又当众揭露魏氏当年的丑事,让魏家即便得了天香楼也没落着好,才稍稍顺了点气。

    他叹了口气:“你的决定是对的,事已至此,强留天香楼已无意义。当初师父他老人家对你寄予厚望,可惜到底年岁大了,既要支撑天香楼,又要亲身教导你,熬坏了身子。你还未学成呢,便挑过大梁,也没了多余的精力继续打磨,师父一身本事你只学了三分,祸兮福之所倚,这次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个机会。”

    “接下来就安心留在这里,潜心学艺。只要有真正的本事做依仗,又有御赐匾额在手,你店开在哪里,哪里才是天下第一楼。”

    今日事多,中午那几百将士用餐已经吃光了后厨的存货,当时隋师叔还问周围的食肆酒家紧急借了大批食材,这才勉强支应。

    这会儿厨房是一条肉丝都拿不出来了,便提前闭了店。

    之后裴凉便跟这隋师叔回了他在此地置办的宅邸。

    这些年裴大厨那些四散的徒弟都混得不错,隋师叔能在富饶奢靡的江南将生意做得颇有口碑,这些年攒下的家业也不小了。

    隋家的宅邸是座三进的四合院,比不上京城裴家的气派,但放到现代,也是动辄大几千万以上的豪华中式别墅了。

    隋家人口也不多,隋厨前些年一心创业,娶妻娶得晚,裴大厨去那年才有的孩子,今年才四五岁,是个跳脱的小胖子。

    见裴凉漂亮,一来就流着口水叫姐姐,看得隋夫人想揍他。

    隋夫人在家里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是先前看热闹的有就住在周围的街坊。

    知道那王胖子一家被抓了,好几百将士在忆香楼用饭,也不敢过去打扰,在家里等得心焦。

    一见裴凉,不管是丈夫常年念叨的师门之恩,还是此次出手解围,便是这师侄女靠山过硬,为以后忆香楼带来的好处,隋夫人自然是将裴凉当最大的贵客看。

    相处几天下来,发现这姑娘性子风趣幽默,又有主见,待儿子也大方,每天随着丈夫早出晚归去忆香楼学艺帮忙,便是寻常男子也吃不下的苦,她从不吭声。不消多久便真心实意的处出感情了。

    裴凉进忆香楼后厨第一天,隋厨没有让他掌锅,而是领她到角落案板面前。

    对她道:“昨日你生解河豚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刀工虽则利落干净,但还是有所偏差,且掌力下刃乃至整体控制并比完美。”

    “当然对寻常厨子来说,已经是顶好的火候了,但离天下第一厨还差得远。”

    “你之前跟魏家女娃比试,那道酿豆芽输给她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你需要截下一段豆芽,要芽柱完全呈直条状才能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