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救救囡囡。”电话里传来老人颤巍巍的声音。
谢囡囡，和江以安一起生活了加起来有快十年，小江以安两岁，在她十三岁那年被收养，如今十七，今天站上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天台，想轻生。
江以安打车去到那个商场，下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无一不拿着手机对着那个几十米高的天台和那个摇摇欲坠的姑娘。
消防队准备就绪拉了警戒线以及救生气垫，警车的声音响彻云霄。
江以安去天台的路上一路绿灯，大概是联系亲友的时候提前告知过。她推门进去，天台上寒风瑟瑟，海面上刮来的风有着湿湿咸咸的味道，耳边还有螺旋桨转动地声音，也没注意是哪儿来的。
这个地方好像和外界隔绝开来，所有声音都拉得很远很远，那个萧瑟里站着的姑娘单薄的像张纸片，头发凌乱，两米外站着几个消防员。
“别过来！”站在生死边缘摇摇欲坠的女孩吼得声嘶力竭。
江以安呼吸一滞，几步小跑过去与消防员并肩：“囡囡。”
谢囡囡猛的一震，抓着栏杆的手死死捏紧，情绪瞬间瓦解，崩溃地大哭起来，回头看向江以安，吸了下鼻子：“以安姐姐。”
“姐姐能过来一点么？”
“你别过来！”女孩儿的情绪倏忽间变得偏激。
“好好好。”江以安安抚意味明显：“我不过来。”
“以安姐姐，我想跟你说说话，我连遗书都没写。”谢囡囡说话没什么逻辑，只是那哭腔让人听着心疼至极。
“囡囡....”
“姐姐，你过得好么？”谢囡囡苦笑了一下，低语道：“姐姐现在很厉害，我知道，我看到你去辩论赛的视频了。去年世界辩论赛你怎么没去啊？”
江以安静默以对，挣扎良久，亲手揭开了自尊心那道疤。
“我过得不好，去年没钱上学了，遇到个老赖，说我欠了他很多钱，我就去打工去了，洗碗扫地什么都干。”
她的语气平静，像一汪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谢囡囡哭得更厉害，泪水连成串儿往下掉，阵风吹起衣角，勾勒出两个女孩单薄的轮廓。
“大家都过得不好，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过得不好。”她似喃喃自语。
“姐姐，我被领养过后住在.....住在杂物间里....他们家有一个面店.....”谢囡囡抹把泪，哭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就是一个免费劳动力....不让我上学，不给我饭吃....动不动....就骂我....打我....”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话到嘴边江以安又止住，她不也是么，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有时候觉得，能活着能混口饭吃就很好了。
“他们家有个孩子，比我大....”谢囡囡顿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哭嗝，才接着开口：“他想侵犯我....好几次了....我就....就不小心捅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