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自己的名字。
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和过往。
如果说，别人的人生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缎带，他的可能就只剩了一小块边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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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在金陵城的画舫。十里秦淮，楼馆画舫林立，红粉佳人如云。
雕花的画舫内觥筹交错，雨丝，灯火，荧光，都像美人的眼波，在那儿闪闪烁烁。
伶人弹着琵琶浅吟低唱，嗓音清甜，偶有雨水清脆的嘀嗒声，听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那些伶人是男伶女伶，倒分不真切，弹奏那曲所需的内力却是不小的。都是江湖人，都懂。
河上的灯火照进河里来，却寻不见是从哪里来的，波浪要将他推去不知何处。
头很疼，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将离他而去，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有水自指尖流过。
他带着一身血腥气，染红了一片河水。
眼前起初是红。河上灯火的红，河面的红；红色混进水里，糊在脸上，眼球像破裂般只看得见大片殷红。
不巧，舫上才子佳人正凑对联呢。对到这么一句“艳艳红花随落雨雨落随花红艳艳”
这片血水俨然也像是有了那么几分味道。
——血能有什么味道呢。肺里的空气消耗殆尽，口鼻间尽是铁锈的腥甜。很奇妙的甜味，那么难吃，和水一起灌进嘴里又那么诱惑——如珍藏多年的佳酿开封时的香气。
最后，恐怕什么都不剩，血流光了，灯熄灭了，一具双眼紧闭的躯壳，唯有一片黑暗仍眷顾着他。
他是谁呢？谁能回答呢？
暂时无解。
他醒时，天光未明，鸟雀叽叽喳喳在外面跳着，叫着。雨已停了，一场大雨过后，空气是湿润的，干净的。
衣物不知去了哪里，一套锦袍亵衣在床头叠放整齐。身上的亵衣略紧，本就是他人的馈赠，也没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这位少侠，你感觉怎样？”是很温柔的声音，像片羽毛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说话的是位身穿白裙的温婉女子。
他终于睁开了眼。
床边是一身白裙的温婉女子，旁边是一身白袍的英俊男人。床头站着一位穿黄裙的可爱女子，和一位手持书卷的红袍女人。
再往远点看，凳子上还坐了个男人，有位留胡子的男人蹲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