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矿的事儿发生在十一月,但是他身为天子,竟然在腊月底才收到消息!

    宣帝感觉体内血气上涌,他强压下怒火,胸口剧烈的起伏。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平息下来,语气恢复正常。

    银矿案必定牵扯着皇子,朝臣没那个胆量!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才恢复平静。

    “这件事,先莫声张。”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竟然从心底升出庆幸来。幸好这份折子辗转到了严御史手中,否则将在京城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你先退下吧。”

    严御史看了一眼被宣帝摊开的奏折,垂首行礼:“微臣告退。”

    御书房里只剩下宣帝一个人的时候,一股甜腥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钻出来,他拿帕子捂住嘴巴,嘴巴里满口血腥味儿。

    看着明黄的帕子上鲜红的血迹,他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发呆。

    “朕还没老,他们一个个就都想要朕的位置……”

    他是一个重情的人,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算计……这件事他不想查,但是压在心里又很不舒服。他想知道银矿案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来人!”

    高钦应声进来,看到他的神色吓了一跳,却不敢多问,压下心头的震惊。

    “皇上,奴才在。”

    宣帝思索片刻,沉声道:“宣左庆祥即刻进宫见朕。”

    左庆祥曾经是京兆尹,后因军功被调遣到西山军营任统领。从文官跨向武职之后,他就很少进宫,日常就呆在军营里练兵。

    奴才不能有好奇心,高钦立刻应道:“奴才这就派人去传召。”

    杜晞晨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正对着的茶楼下,二楼雅间靠窗的位置,她半开着窗户对着下面的街道。

    这个地方她无比熟悉,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后来才发现,她不过是个配角,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在京城这个地方一点也不起眼。

    所有人身边都有天子的眼线,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行踪想法宣帝都能掌握。

    在人眼皮子底下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许多肮脏。

    南市不起眼的胡同里,坐落着一坐五进院子,这个院子开了一家赌坊,雷青就是这里的掌事,也是这里名义上的东家。

    至于背后真正的东家,此刻正悠闲的坐在花厅里喝茶,听下人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