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凌道,当真是拉仇恨的个中高手。

    卿欢看着身着金衣的女装大佬,睫毛轻颤,心叹:也是,绝情门的老祖宗毕竟是帝王,像谋略、驭人、朝堂制衡、后宫平衡这等帝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倒真不奇怪。

    利用女子的善妒本性,让女人来打压女人,此举不仅高明,还能保全其君子风度,既可全身而退,也可必要时以第三方身份入场,掌控大局,教人信服,但唯一令卿欢不爽的是,自己是被他狠狠算计的其中一方。

    当无法置身事外,又不想身陷泥潭,就须得费上好一番心思。

    [886]:宿主,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凤凌道虽然可恶,但你的目标并不是他,无需放太多心思于其上,免得本末倒置,误了正事。

    卿欢理了理衣袖,微长的指甲掐进衣褶里,果然,一提到所谓的“正事”,系统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886]:宿主,你听见否?我亦不想做这样的提醒,但你要自觉。

    过了会儿,它见宿主还是不理自己,原想再重复一遍,但又担心惹恼了她,最终还是作罢。

    凤凌道眯着眸子,望了卿欢片刻,勾唇暗道:有意思,自打他出生,还从未出现叫他看不透的女子,可近些年,却是一下出了两个,不止如此,便连早早就成了一潭死水的未央池,前几日竟开出了朵并蒂莲,一红一白,姝丽的花色,恰好对应了面前的两人。

    种种巧合,叫他不得不深思,但几番掐算,结果却是:无忧。

    若问生性多疑的他,信否?信,当然信,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虚妄。

    他甩袖轻笑:不过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陌幽从头至尾,只静静伫立,无甚的动作,无甚的表情,她自然敏锐的察觉到凤凌道睨向自己的视线,其中闪动的诡谲,叫人心惊。但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若平心静气,多余的情绪不仅徒劳无功,还只会白白取悦用刑者而已。

    不过……陌幽微微颔首,看向掉落一旁的竹伞,淋了水珠的光滑伞面,映出的虚虚红影,她倒是未曾想到,那女子竟也如此平静。

    她以为十年前那个满脸嫌恶的小姑娘,绝不会长成如此,气场内敛却是丝丝渗透,气度温和却又隐隐掌控全局的模样。

    奇哉……怪也。

    再说押着青年画师而来的三名女子,见门主久久未语,便主动请示道:“门主,这画师应当如何处置?”

    凤凌道一双桃花眼,轻飘飘瞥去,青年画师状似癫狂的席地而坐,拿手指在粗粝的泥地上画着衾欢,指甲里沾满了烂泥,甚至被砾石刮出了鲜血,也未停止。

    当真是个画痴,凤凌道原想着埋入土中作个花肥,可随即想起了晚上安排的“好戏”,不由的摩挲扳指,玩味一笑:“先关进地牢。”

    “是。”三女子拽着画师的脚踝便走。

    “等等!让我画完,求你们让我画完!美人!我的美人啊!”画师张着五指,极力攀着地面,眸中溢满了留恋,与痛楚。

    簪花女子捂嘴笑了:“哎呀,真人明明在眼前,却对着个泥上的画,鬼哭狼嚎,像是痛失了平生至宝,可真叫人匪夷所思呐。”

    [886]: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

    卿欢眼睑轻掀:潜意思是,纵然是仿品又如何,亦有人爱的如痴如狂。她这是极委婉的怼了她的好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