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下河村路途遥远,若是快马加鞭也需一天一夜。按着晏辞与君屹的脚程,怎么也得两三天。

    准备启程时天还未亮,冷风从窗沿的缝隙钻进来,吹得人不由自主地打个了冷战。屋内点了烛火,昏黄的烛光映着晏辞略有些苍白的脸,显得有几分可怖。

    南秋面色凝重地搭上晏辞的脉搏,从腰间揣着的玉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塞进她没有血色的唇瓣间,热茶紧随其后喂到她唇边。

    晏辞将丹药吞下,费力地抬眼看了一下南秋说道:“我没事。”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晏辞抬手接过茶杯笑了笑,手指却忽而痉挛,茶杯脱手碎在脚边。

    “殿下太累了,仅凭丹药是无法维持精力的。”南秋眉心紧蹙,“奴婢去同摄政王说,晚些时候再动身。”

    晏辞摇头:“现在出发是我的主意,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摄政王知晓您有失眠症,只要同他解释清楚,想来摄政王也不会说什么。”南秋说着便要往外走却被晏辞抓住了手腕。

    “我希望早些离开是担心白日里有人前来送行,届时会麻烦许多。如今虽疲惫却也不是动不了身,又何必再去叨扰君屹。”晏辞声音虽轻却是坚定,南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妥协。

    耳边是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南秋匆忙取下斗篷,不顾晏辞抗议的眼神将她紧紧裹住,而后才引着她出府。

    君屹就在府外等着,身边跟了个晏辞未曾见过的随从。听见动静,君屹抬头瞧过来,眉梢微微挑起。

    “殿下。”君屹眸中带笑,瞧着晏辞。

    斗篷宽大,将晏辞整个人罩住。帽沿还带着一圈细软的白毛,遮得晏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比起平日的清冷来,倒是显得可爱了许多。

    “辛苦摄政王了。”晏辞微微颔首,在君屹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驾稳些,殿下要休息。”南秋叮嘱着,云昭了然点头。

    马车接近城门口,城门口的守卫瞧见马车前的“君”“晏”二字忙开了城门,目送马车缓缓离开。

    路上并没有什么平坦的道可走,即便云昭再怎么想驾稳马车却也有些有心无力。马车颠簸而缓慢地前进,晏辞有些头疼地靠在南秋肩头,好半晌未曾说话。

    不知是行驶了多久,马车忽而停下,君屹凉凉的嗓音传进马车里:“殿下,就在此处歇一歇吧。”

    晏辞应了声,挑开帷赏向外瞧,入目便是君屹的脸庞。

    “殿下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晏辞褪下了斗篷帽,露出整张脸来,除了唇上许是擦了胭脂,带着点点红艳外皆透出一股无力。

    “无碍。”晏辞摇头,“不过是马车太过颠簸,有些头疼罢了。”

    君屹眉心微蹙,扬头望了望前方的路才道:“殿下再忍忍,过了这一段路就好走些了。”

    晏辞笑了笑,手指蜷缩就要放下帷赏却被君屹制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