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整个下河村都陷入了沉寂之中,看上去与其他村子相比似乎并无区别,只是村口的石碑越发透露出一股古怪。

    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石碑上刻着古老而神秘的文字。

    “下河村,亦名鬼神村。鬼神者,世间未可知者。敬畏鬼神,为村民之组训。昔日有女,触犯鬼神。鬼神怒,村民覆。问之何解,溯其根源……”

    后边的字被缠住石碑的藤蔓遮得严严实实,君屹提剑斩断藤蔓却也无济于事,字迹已经磨损得分辨不清。

    白日里没来得及认真瞧过这块石碑,如今仔细看来果真是不同寻常。虽瞧不清后面的字,但是光看前半段便觉这下河村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

    君屹按了按太阳穴,抬眸瞧了眼夜色,估摸着晏辞应当已经睡下了,方得知她有失眠症,若是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惊扰她。

    更何况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即便晏辞表面上未曾说些什么,自己也不能毁人名声。

    君屹斟酌许久方寻了个距离客栈不远的屋顶坐下,天边一轮圆月似乎触手可及,明亮而皎洁。他不禁笑了下,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近来琐事颇多,倒难得有机会好好歇歇。

    不知不觉间隐隐有光自天边亮起,君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客栈后院。如今天色还早,各屋内皆是昏暗,未有要起身的动静。

    他抬头望着晏辞的窗户犹豫了许久,终是攀上了窗口。他贴耳听了一会儿未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爬了进去。

    榻上的晏辞正在熟睡,似乎并未察觉。君屹松了口气,刚踏进屋中还未合上窗子便有一股劲风直袭面门。

    君屹慌忙闪避,两抹银色划断他的发丝迅且猛地钉在了窗上。

    “没想到摄政王还有爬窗户的习惯。”清冷中带着一丝哑意的声音传入君屹耳中。

    君屹抬头看着倚在床头的晏辞,又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只剩下半寸红缨的飞镖仍觉心有余悸。晏辞方才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若是他未躲开,那飞镖的目的应当是他的喉咙。

    “殿下醒得真早。”君屹赔笑。

    晏辞掀了掀眼皮:“再早也没有摄政王早。”

    晏辞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睛半阖,似乎还没有清醒。发丝披散在肩头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加之屋内没有点灯,瞧起来还有几分吓人。

    君屹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作揖:“微臣有罪。”

    “哦?”晏辞提了点兴致,抬手撑住脑袋问道,“何罪之有?”

    “微臣不该爬窗,惊扰殿下清梦。”

    晏辞抬眼看他,眼底的冷然褪去,渐渐浮起笑意,却又只淡淡应了一句,叫人捉摸不透。

    “微臣不该未经允许便随意进入屋中,实在可耻。”

    “还有呢?”

    君屹沉吟片刻试探性地说道:“微臣不该浪费殿下的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