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川又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一言不发，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但他能感觉到她情绪很不好。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初念，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印象里的她，多半带着笑，很有精神，不像现在，只有沉闷。
初念浑然不觉，一直走到华北大学马路对面，才停住了脚步，出声跟钟明川道谢：“钟同志，今天多谢你帮忙了。”
“你怎么了？”钟明川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沉默了很久，开口问。
初念不说话。
“今天的事情，”他咬牙，把心间那股从看见那个男人就涌起的烦躁给硬压了下去，“你有什么想说说的吗？”
初念敷衍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
说完就想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钟明川往左跨了一步，挡在了初念的正前面，“从前的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吗？”
初念垂下眼，说说？说什么呢？
说那是抛弃了她的前夫，所以哪怕只是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钟明川能体会她的那种痛苦吗？
初念摇摇头，未必能够吧，她对苏家人的恨与恶，在被抛弃后的几十年内沉淀发酵，扩大了十倍百倍，远比别人想的多的多，而这一点，没人能理解，因为在别人看来，苏家二老虽然算计她，可到底没成功，因而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她又在苏家打砸了一番，该是把恶气给出了。
而且，那些都是她的私事，她没有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痛苦的习惯。
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她脸上的拒绝毫不遮掩，像根大头针一下一下扎在钟明川的心头，他心里的燥气“嘭”一下被点着了，窜了三丈高。
他往前又迈了一步，再一次堵到了她前面。
这距离，脚尖对脚尖了……
初念困惑的抬起头，不知道钟明川这么不依不饶的追着问，到底是要干嘛？
夕阳渐渐沉到地平线以下，天空中只留有一点橙红的余光，光线昏黄暗淡，周围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眼前人的脸渐渐都看不真切。
钟明川弯腰探身去看，就见她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厌恶和不易觉察的……痛恨？
他怔住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笼罩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初念想往后退，可背后就是马路牙子，她只能不自在的扭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