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坚实的实木门，穿过狭窄的玄关，入目便是光线昏暗的客厅。
周逢启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厚重的窗帘沉沉地挡住了客厅窗外的阳光，只余下两扇窗帘之间的罅隙透进来的一溪亮光，落在实木茶几上。茶几上除了一盒感冒药，其他什么也没有。
下午两点钟方向看过去，便能看见一具倒在地上的男性尸体。
男性尸体侧卧着，背部三处刀伤，其中有一个约深六七公分、直接刺中心脏的致命伤。死者约三十五岁左右，身高大约176公分，保养得当，穿着褐色衬衣和中灰色西装裤，鞋子有增高鞋垫，增高大约4到5公分。地板上没有血迹，没有凶器，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周逢启初步勘测检查后，摘下手套，道：“死者叫纪沉舟，是天利川禾集团纪正南的收养的义子，在集团任职纪正南的秘书。未婚，尚未查到情人和子女。死者是被送早餐外卖的外卖员发现的，因为公寓门开着所以外卖员在数次没人回应就推开了门查看。目前推测应该就是他杀。刺中心脏后基本当场死亡了。凶器的话，应该就是水果刀差不多的刀具。这里估计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师傅——”
周逢启回头，才发现他的师傅一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死者。
也许是被叫了一声师傅，沈枕戈才好像回过神来。寡淡沉静的面容侧过来，和周逢启对了一眼。沈枕戈刚刚看死者的眼神还没收回去，他的眼瞳被放得很大，黑得不见底，仿佛一口古井，要把人一下子吸进去。
周逢启微微一怔。
沈枕戈却已经敛了眼神，平淡地问：“死亡时间？”
“应该就是昨晚。他们小区的保安查了监控，昨天傍晚17:32的时候，死者开车回了小区。”
“车上只有一个人？”
“嗯。一个人。”
“联系上死者家属了吗？”
“还没有。”
从宽敞的客厅往里走，沿着楼梯上二楼，一侧就是书房和卧室，另一侧洗手间和客房。两人不约而同停在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开着。卧室里收拾得十分整齐洁净，衣柜规规矩矩地合着柜门，没有一丝灰尘。床单、床笠都是崭新的，没有任何的发丝等物；床头柜上别样地放着一瓶按压式的沐浴乳，还有一只新式相机。靠着床头柜一侧摆放着一个灰色垃圾桶，里面堆砌着几团揉得很皱的餐巾纸。
周逢启进入卧室，拿起相机，意外地发现相机里竟然只有一张照片。一张满月的照片，满月之下，有两棵树的轮廓笔直地挺立着，树叶如影，窸窸窣窣在风中摇曳。照片摄于晚上23:49分。
周逢启蹙眉：“这时间……”
沈枕戈：“等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出来再说。”
“嗯。”
周逢启重新戴上一副手套，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出来，里面除了一些白色的揉皱了的，似乎被使用过的纸巾，还有一个三个装的盒装避孕套的纸盒子。周逢启翻了翻这些纸巾，很干净，什么液体固体都没有粘上。周逢启取了其中一张纸巾和避孕套纸盒收入证物袋，密封好。
结合之前那一灌床头柜上的沐浴乳，周逢启判断：“这个纪沉舟，有可能是个同性恋。有情杀的可能。”说完，周逢启朝沈枕戈看去，似乎想从沈枕戈脸上找出点肯定自己的表情。
沈枕戈表情至始至终冷淡，仿佛置身事外似的。他没说什么，转头又朝书房走去。推开书房门，书房就没有像是卧室一样刻意整理过。只能算是乱而有序。书房一侧是一个一墙高的书柜，书柜上密密麻麻的各类书籍，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有英语的，也有文言的。种类繁多，汗牛充栋。但这些书的出版时间基本都在两年前，顶上几排的书上都薄薄地积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