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是夜,方入了夜,又有一人醒觉……是那阿叶自值房榻上醒转。

    不醒还好,一醒生唬一跳。

    榻下俨然端坐了个寺人句卷,打个桑纸皮灰不灰黄不黄灯笼,火光暖色,照着他半张脸,且火舌跳跃,半张脸上光影数变。句卷身后投个长影,墙上人影高矮胖瘦也数番变化。

    “啊……你在此作甚啊!”

    阿叶惊惧,起身跌坐,抱个衾角,只在榻上一径向后躲闪。

    “阿姊莫怕,莫怕的。”

    句卷宽慰解释,道:

    “是公子……匪也,乃是秦公命我前来。见阿姊沉睡,不敢就行惊扰。又见阿姊房中黑暗,恐点了灯,阿姊就醒了,故在此静等。”

    阿叶细看一眼句卷,果然是熟习句卷,是有形物,且是个人样子,匪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于是放心,又微赧道:

    “你怎都没个声响……我因是昨夜彻夜未睡什么,故今日做完执事,便先瞌睡了。是我未做得好榜样。你常在秦公座后驾前,倒不要学我。秦公命你来何为?是临了要甚家什需用么?”

    句卷又道:

    “匪也。只请阿姊过去。”

    阿叶又问:

    “所去为何?”

    句卷又答:

    “我倒不知。未说与我。”

    阿叶又问:

    “公在何处?”

    句卷又答:

    “公在寝殿。”

    阿叶往眼小窗以外,入夜渐深,便道:

    “这大晚上,我无诏进寝殿,应是不妥。”

    句卷听罢,双眉摆个八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