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友巧带着两个丫头回到周家的时候,周友贵正在门口修门。那扇破旧的小木门,被王大、王二一番撞击之后,现在门板中央也微微的往里凹陷了。就这等破烂玩意儿,不堪一击,也不知道周友贵还修它干什么?周友巧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周友贵奚落了一番,“大哥,这门摇摇欲坠的,就算修好了也防不了谁,你现在修这玩意儿还有什么意义呢?还做这等白用功,大哥你也是吃饱了撑的!”这话,也是被正好从庖厨间走出来的孟婆子听见了。孟婆子中气十足的呵斥道:“死丫头,这门不修,难道还花钱买新的吗?你掏钱啊?还不是因为你们干的好事儿,这才惹得一窝老鼠上门!”许是孟婆子也刚用完膳,这个时候孟婆子说话也分外有力气。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一点儿都没有先前虚弱的样子。周友巧撇撇嘴,略有几分心惊的缩了缩脖子。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话也会被孟婆子听了去。孟婆子又道:“整天叽叽喳喳的,风凉话说个勤快,怎么也没有看过给家里帮上一星半点的忙?”周友巧忙将周枳往前推了推,开口说道:“娘,你可也别多说话了,还是你额头上的伤口要紧。现在我将周枳找着给带回来了,赶紧让她帮忙瞧瞧情况吧!”周友巧也是想着赶紧将这话题打断,这才邀功般的将周枳推了出来。若是不然,周友巧指不定还会对着孟婆子,多说几句相关周枳的风凉话。孟婆子扫了一眼周枳,又扫了一眼周杏,语气不善的说道:“死丫头,还晓得回来。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还未说完,周枳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回来,自然也是为了给奶看病。不过奶你也放心,你这伤没什么大碍,既然能够这般中气十足的说话,也没什么问题。”周枳这话,无疑不是在讽刺孟婆子。孟婆子这话,脸已经皱成菊花样了,苦大仇深的说道:“你这个死丫头,都还没有给我救治呢,怎么就妄下定论。难不成这就是你在药神那儿学到的本事?”这会儿,孟婆子也顾不得继续发火了,快步走到周枳面前。仰着一张脸,孟婆子闭着眼睛说道:“快替我看看这额头,可别破相了,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多难看哦!”周友巧:“……”有被冒犯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在意破不破相这事儿,当真是有些让人无语的。周枳也甚是配合,替孟婆子细细的看起了这伤口。这也不过就是皮肉伤而已,没多大问题。只不过是血淌的脸上到处都是,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的。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再将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这也就完事儿了。不过,就这样,好像就有些便宜孟婆子了!周枳觉得,怎么着,也得让孟婆子吃点痛苦才行。周枳沉默的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奶,你这问题的确不严重,处理干净后,你再服药服用个半月有余就成。”孟婆子一听,脸色不虞道:“什么,还要吃药?”周枳点点头,“是呢!现在流了这么多血,是应该吃点药。”孟婆子沉默着也没有再说话,琢磨着若是要吃药,指不定又得花上不少银两。周枳察觉到了孟婆子心里的想法,说道:“奶,你也不用多担心这银两的事儿。到时候,我将你的情况告诉金奶奶就成,金奶奶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听到这儿,孟婆子的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冲着周枳点点头。只要银两不是从她钱袋子里流出去的,孟婆子也什么都好说。看着孟婆子这般算计的模样,周枳勾着嘴唇笑了笑,到时候,非让着老东西叫苦连天不可!周枳替孟婆子处理伤口的时候,也少去了几分往日里对其他人的温柔与耐心。下手的力道不轻,孟婆子能够感觉到额头破口处现在火辣辣的疼痛,这感觉,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抓心挠肺的痛感大抵就是如此。孟婆子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说道:“死丫头,你给我动作轻点,这是想要疼死我啊?是不是存心这样的,眼里当真没有我这个奶奶了?”周枳说道:“奶,你且忍忍,也不过就是擦拭伤口罢了,想想王小花当初手指被砍下来,现在也不见她哭闹呢!”她这般含沙射影的意味,也已经相当明显了。明显感觉到此刻的气氛一滞,一旁的周友巧忙扫了眼孟婆子。好在这回孟婆子也没有深究,拧着眉叱骂道:“死丫头,你可给我闭上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枳说道:“奶,我这下手力道若是小了,唯恐你这伤口处理不干净,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你?以防吃两次痛苦,若不如就这一次忍忍得了!”孟婆子:“……”处理伤口这一事儿,孟婆子具体的也不大清楚其中的门道。平日里若是如此,也不过就将血擦干净,其余的由着它顺其自然。也就是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大夫,孟婆子这才兴师动众的想着让周枳动手,大惊小怪……至于周枳现在说的,孟婆子也不知道真假,但她听着却是这么一回事儿,有些道理,倒也没有质疑些什么。孟婆子便咬着嘴唇,由着周枳在她脸上“折腾”。周枳也是丝毫没有心慈手软,下手更加很辣了。最后,周枳又给孟婆子头上缠了一圈的纱布,并特意嘱托孟婆子,要少睡些觉,这伤口才能恢复的好些。当然,这也是她胡说八道。主要是看着孟婆子如一坨烂肉般横亘在床上,实在是看不下去。周枳寻思着,到时候可得给孟婆子开一味极苦极苦的中药,看在中药价值不菲的份上,又看在她伤口的份上,逼得她不得不含泪喝下去。这也不过是周枳的一点儿小心眼罢了,与孟婆子对她们的所作所为而言,这着实是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