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镇这边算是告一段落,李偲和张凌马不停蹄赶回与归府,毕竟狐卿等得太久了,能医好他,李偲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大阵中的狐卿终于苏醒,他第一眼看得不是面前的李偲,而是不远处坐着的李岸的灵。身负重伤又没了妖丹,狐卿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此刻,他只想在李岸身边。

    狐卿想起身却没力气,李偲忙去扶他。

    “狐卿,你回来了。”李岸的声音十分真实。仿佛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守阵之灵。

    狐卿再也顾不得站不站的,忙爬了到李岸面前,久久不能言。李岸的灵体是他二十七岁时的样子,那年他初次与狐卿相见。

    “小花牛很想你。”李岸的声音带着笑意。

    狐卿破涕为笑。那一瞬间,六十年的时光仿佛不曾在他二人之间流过,他们都回到了那个被偷光了果子的午后。

    “我,要走了。”李岸轻声道。

    狐卿蓦然睁大眼睛,是了,困灵守阵五十年,困得是烛龙,守得是狐卿,如今烛龙内丹已取出,李岸也该功成身退了。

    “好,一起走。”

    狐卿自知大限将至,不过能和李岸一起,他倒是什么都不怕。

    大阵收拢,最终聚成一颗仙灵落在狐卿的道源之中,灵力流转开始修复狐卿受损的肉身。

    “你!”狐卿想将灵丹取出却是徒劳。

    “我的扶伤咒和锁灵阵效力可减当年?”李岸笑得越发灿烂。苦苦候了六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终于能救他一次了。

    “不。”狐卿的利爪抓开衣襟和胸口的肌肤,想把灵丹掏出来,可他抓出的伤又迅速被扶伤咒修复。

    “狐卿,我该早些告诉你,我的一生只想与你在后山的小屋中过与世无争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如同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五十年一般,不曾有过其他妄想,怪只怪我不该醉酒胡言,才累你至此,你……不要怪我。”李岸的灵体已经很弱。

    “你不能这样!”狐卿绝望地看向李岸。

    “人的寿数于灵狐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便没有这些事,我的寿数也该尽了。若只想死在一起,我又何必等这么多年。你死了我的灵丹便会消散……”李岸的灵体缓缓消散。

    “你不能这样……”狐卿捧着胸口。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

    张续脱下外袍盖在狐卿身上,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到嘴边,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狐卿。”

    “后山的家,还在吗?”狐卿轻声问。

    “都在的。”

    “除了他,都在……”狐卿用满是鲜血的手拢了拢破碎的衣襟。“你是?”

    “李偲,李继是我祖父。”李偲扶起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