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染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大皇子范理哲身上,他信里写到范衡阳近况堪忧,希望他能回城一趟将自己一道带去皇宫中,去看一看范衡阳。

    范衡阳心脏有疾这事就自己、北远遥和范理哲清楚。虽说这些年皇宫里的太医一直在给范衡阳诊治,但是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范衡阳的病根本不是普通的疾病,也不是什么忧思过虑,而是中了咒了。

    这事还是范衡阳被自己逼得没有办法才说了的,当年给范衡阳诊脉,发现她脉象怪异显示的是死人脉象,但是范衡阳人却活得好好的。

    自己查了好多医书也没查出什么来,后来还是北远遥见多识广推测说,范衡阳的症状跟自己以前在江湖中听说过的一种南疆禁咒的中咒情况相似。

    只是关于这南疆禁咒种类繁多且很多都早已失传,再者说范衡阳身处西青从未去过南疆也未曾接触过南疆人怎么会中咒呢?

    北远遥也只是推测并不敢下决断。

    北远遥说这话时范衡阳也是在旁的,她神情镇定仿佛早已知晓一般,所以在自己的逼问下,范衡阳最后也默认了自己是被施了咒,且这咒在她十三岁那年就被施下了。

    所以这些年贺知染一直知道范衡阳可能随时就会一命呜呼,所以他格外担忧她的身体状况,自己这么多年就碰上了范衡阳这么唯一一个和得来的朋友,不想轻易失去。

    远山斋。自从范理哲一招苦肉计一使,北远遥就被套得牢牢的,哪还有什么要走的想法,日日守在范理哲床前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唯恐他有半分不适。

    其实范理哲又不傻怎么会下死手打自己呢?不过是怕北远遥离开,故意装得很严重罢了。

    现在的他也很矛盾,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放北远遥离开,二人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但是内心却万分不舍北远遥离开,理性和感性这两个小人一直在心里不断地来回拉扯,他便索性拖着,能拖到几时算几时吧。

    此时范理哲已经喝完了北远遥给熬的药,北远遥也在厨房收拾二人晚饭用过的餐具,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聊得紧,便从床上起身了来到厨房,看北远遥洗碗刷盘子料理这些生活琐碎。

    北远遥听见了脚步声也没抬头,手里动作不停“怎的起来了?心口可是又疼了?”

    范理哲倚在门上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北远遥的动作。不由得思绪回到了两人刚见面时的场景。

    范理哲和北远遥的初见委实谈不上多好,甚至还带有点血腥。那时范理哲已经出宫在玄清观住了一两年的时间了,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孤独却自洽,比住在皇宫里舒心多了。

    第一次见北远遥是深冬的一个夜晚,那时已近年关,女帝来玄清观烧了香,顺带见了见北远遥询问他的近况。其实范理哲即便心里对女帝这个母亲有万分不满,但是当女帝来看他的时候心里还是高兴的,欣喜的。

    所以一直舍不得女帝离开,直到天色已晚女帝得起驾回宫了,范理哲才不得不一个人默默地回了远山斋。

    就在他回远山斋的路上撞见了躺在雪地里满身是血的北远遥。范理哲当时见雪白的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吓惨了,不敢多留,小心翼翼地绕过横躺在地的北远遥的身子,想假装没看到一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不想惹麻烦谁知道这人是什么人,但是遭人如此收拾,定不是什么善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北远遥此时身负重伤,他断定那帮江湖宵小万万不敢招惹皇室的,所以用尽全力逃进了这皇家的观中。可是他此时已经失血过多马上就要昏迷了,要是在这冰天雪地昏过去必死无疑,所以当他感觉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时,求生的本能让他伸出了手,死死地抓住了范理哲的脚踝不让他离开。

    范理哲被北远遥抓住了脚踝,他慌忙蹲下身用手大力地掰北远遥的手,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脚踝上拿开,可是人的求生欲望何其强大,他尝试了好久都没弄开,最后没办法将北远遥带回了远山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