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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百岁觉得空青是个非常好的师父。

    他有一种类似母爱的奉献精神,听闻徒弟生活困难,当即义无反顾卖了自己心爱的飞剑。

    安百岁对他自我奉献的精神表示欣赏,一时不再纠结悬赏的事了,师徒俩拿着无名剑换来的十吊血汗钱去菜市购物,二人两手空空的进去,抱着一大堆生活物品和农业用品出来。

    待两人来到鸣空山脚,安百岁才惊觉:“师父,把飞剑卖了,咱可怎么上山啊?”

    空青道人肩扛着刚从菜市买的锄头,谪仙一般的面庞仰起,露出十分不屑的笑容:“你小看为师么?无论锄头还是扫帚,都华丽地飞给你看!”

    “……”

    安百岁望着他,脑海中已经大不敬地脑补出空青穿着魔女长袍骑飞天扫帚的模样。

    靠,够辣的。

    每次谈到飞剑的话题,师父总会露出机车少年的一面,虽然十分违和,但安百岁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可以面无表情地点头奉承。

    在他眼前,空青伸出玉质般骨节分明的手,他气质清雅,身后是缥缈不散的浓雾,有如神人邀请他踏入天上宫阙。

    然而无论场景多么具有迷惑性,都改变不了空青是在邀请他骑锄头这个事实。

    想起早晨下山时极度惊悚的云霄飞车,再看看圆柱形的锄柄,安百岁心中畏惧。

    一定要是锄头吗?那样的高度,那样的速度,就好像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坐在飞机顶上,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很容易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成面瘫。

    更何况早上的飞剑好歹还是平面,圆形的话,很容易脚滑啊……

    安百岁向来谨慎,实际上也是胆小,他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时常处于恐惧之中。

    空青道人伸手等了半晌,徒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小小的人眼巴巴望着他。空青便将手往前伸了伸,让他自己抓稳上来。

    安百岁不情不愿抓住了他的手,师父的手温暖而干燥,他的手却冒着些冷汗。这让安百岁瞬时有些不好意思,他站上锄头圆柱形的长柄,便松开了师父的手,离他有半步远。

    空青默念口诀,锄头奇迹般地从地面漂浮而起,安百岁一时掌握不了平衡,差点掉下去。趁着还未飞行,他连忙抓紧空青,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挪动。

    空青背对安百岁的脸上露出笑意,刻意不出声提醒,载着两个人的锄头好似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安百岁受惊地抽了一口凉气,赶紧抱稳师父大腿。

    空青好似炫技一般在半空中腾挪旋转,就安百岁的允许按程度来说,如果空青此刻御的是有拖尾特效的飞凰剑,天空中应该会留下十分绚丽且复杂的图画,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飞剑锦标赛,空青可能会夺得魁首,所有人都会为他欢呼。

    但是,哪怕所有人都会,安百岁不会,安百岁不会就是不会。

    他此刻已经如同受惊的猫一样,整个身子都挂在了空青的身上,风吹得再急也吹不掉他脸上的痛苦面具。

    这场折磨持续了很久很久,在安百岁感觉来,远比下山要久。空青却似乎觉得不够久,现在已经能透过云层看到那间破败的茅草屋,空青突然放缓了速度,锄头以蜗牛一样的速度在空中飘浮着,像是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