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宴会厅接连爆发狂热的起哄声,能让富豪军商丢掉矜持,想必是有拍品拍出了天价。

    侍者顾不上了,转身小跑两步抢到宴会厅门口,抻着脑袋偷偷看热闹。

    主持人感慨道:“成交!千梧复出大作《诸神黄昏》,归江少帅所有。”

    人群中议论纷纷。

    “江少帅天价一画,想必那些唱衰千梧的流言要收敛了。”

    “我有点看不懂,江沉怎么出手捧一个画画的?”

    “你以为这个画画的,是你想捧就能捧的?”

    “啧。”侍应过瘾地一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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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卖画的,是曾被捧上天又被唱衰到谷底的时代艺术家。买画的,是手握重权用争议下酒的帝国守卫军指挥官。

    风云人物间的牵绊,最能让他这种无聊小老百姓来劲了。

    他忍不住又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远远地一领江少将得画的英姿。然而刚走两步,却见门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左右找寻。主持人惊讶道:“江少帅人呢?”

    有人喊道:“刚才坐我旁边举价牌,一转头就没影了!”

    顺着洞开的宴会厅门望进去,不见戎装俊朗的指挥官,只见主持人茫然地站在台侧,而台上最中心的水晶箱中,放着那副《诸神黄昏》

    画作安静地倾斜着,璀璨光线在画表面折射后变得柔和迷离,中央的光明神巴德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瑰丽人间。

    千梧睡了很踏实的一觉,是许久没有过的安眠。

    他在梦中重温拍卖前酒会的场景,江沉远远地望见他,朝他这边走来。他转身钻入人群,游刃有余地穿梭,几次回头,欣赏江沉频频被攀谈者拦住崩溃又隐忍的表情。

    梦境忽然远去,酒热汗意散尽,耳畔有水声,仿佛风过长江,身下晃荡着一种漂泊感。

    睁眼前,千梧以为自己是在山上醉得睡着了,被人放在张吊床上。而睁开眼,却被周身所处的景象震住了。

    天高地远,簇簇鲜红的管道狂乱嚣张地冲天直上,管壁湿润坚韧,如心跳般规律地搏动。身下是一艘小木船,船下深黑无底,小船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间漂泊,穿过万缕红丝,向无边际的远方驶去。

    船头撑着杆的是一位蓑衣斗笠的老人,背对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欢迎来到神经之海。”

    “神经之海?”

    千梧怔忡地再次抬头观摩这壮观而虚幻的景象,余光里忽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