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后,周氏果然因为谢长宁受伤之事勃然大怒,不顾周围那么多下人在场,大声训斥容媚,“你是怎么照顾长宁的?连照顾人都会,要你有什么用?”

    谢长宁伤势比原先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当即温言安慰周氏,“让娘担心了,这次是我大意莽撞,怨不得旁人。再说,要不是媚儿救驾有功,侯府这次恐怕都要被牵连。”

    周氏冷着脸,暂且忍了心中的怒火,狠狠剜了容媚一眼,总算是没再开口。

    跟着来侯府的萧瑾柔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到容媚挨骂,萧瑾柔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隐秘的愉悦。但周氏这般刻薄的姿态,同样让萧瑾柔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周氏会不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她。

    周氏也看到了萧瑾柔,被元佑帝叫破身份又赏了顿板子后,谢长宁也不敢再让萧瑾柔穿男装,生怕哪里又碍了元佑帝的眼,再赏他们一顿板子。

    容媚这样的好心人,自然是非常大方地把自己的衣裳给了几套让萧瑾柔穿。

    只是容媚的衣裳,大多繁复艳丽,就算去围场,带的骑装比较简单,也是顺着容媚的身姿裁的,十分贴合容媚的容貌气度。

    巧了,萧瑾柔的气质和容媚截然相反,如果说容媚是富丽堂皇的人间富贵花,那萧瑾柔就是柔弱婉约的小白花。容媚的衣裳穿在萧瑾柔身上,那简直叫一个灾难。

    哪怕谢长宁这时的心思已经隐隐偏向萧瑾柔了,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一句,同样的衣裳,萧瑾柔穿着比容媚好看。

    应该说,在容貌这一点上,容媚至今未逢敌手。

    容媚的衣裳,周氏也不陌生。认出萧瑾柔身上那身衣裳是谁的后,周氏对萧瑾柔也没什么好脸色,只当她是容媚的哪个破落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的。

    周氏先是看了容媚一眼,容媚心思灵巧,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周氏的想法,当即担忧地看了萧瑾柔一眼。

    这一眼登时让周氏肯定了她的猜测,瞬间冷下脸来,皱眉看着萧瑾柔,“你是哪家的?就算家里再落魄,也不至于连身衣裳都没有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眼下萧瑾柔就是穿上华服也不像贵妇,哪怕周氏十分不喜欢容媚,也得承认,容媚那张脸当真是倾国倾城,每天能见到这样的美色,倒是能让人心情好上些许。当然,这一点点的好心情,自然是比不过她对容媚的厌恶的。

    但是,看惯了容媚的美貌,再一看穿着容媚衣裳的萧瑾柔,无形中被养刁了眼光的周氏只觉得被萧瑾柔丑得眼睛生疼,又想着她是容媚娘家那边的亲戚,当众下萧瑾柔的面子,也是给容媚没脸。一举两得,很是不错。

    萧瑾柔这人天真又愚蠢,自尊心也十分强。听了周氏这话,萧瑾柔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之前敢在容媚面前和谢长宁闹脾气,现在当然也敢在周氏面前给谢长宁冷脸。

    萧瑾柔也自有一套逻辑,她可是听过,婆媳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可不想像容媚一样,先前在围场时多神气,刚进府就被周氏劈头盖脸一顿骂。容媚愿意挨骂,她萧瑾柔才不乐意!大不了和谢长宁一拍两散,反正穿越一回,她肯定是要和完美男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现在看来,谢长宁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这么想着,萧瑾柔也没给周氏好脸,脆生生把周氏撅了回去,“我家里是落魄了,但也不是生来就该受你们冷言冷语的!”

    说完,萧瑾柔又瞪了一眼谢长宁,神情倔强,眼中却慢慢浮现了雾气,狠狠跺脚道:“谢长宁,这就是你说的再也不会让我受委屈?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周氏险些被萧瑾柔气晕过去,身子晃了晃,还是身后的嬷嬷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扶着她,周氏这才没有倒下去,眼前直冒金星,缓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捶着胸口大怒,“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哪怕是谢长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来的容媚,对待周氏都毕恭毕敬的。就算这段时间容媚的态度和从前有所改变,但好歹不像萧瑾柔这样当面下周氏的脸。

    不但不给周氏脸,还直呼谢长宁的名字,言辞间竟都是已经把谢长宁拿捏住了的意味,周氏怎么能不生气?

    再一看萧瑾柔身上的衣裳,周氏更觉萧瑾柔面目可憎,忍不住迁怒容媚,“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不三不四的东西?简直是瞎了眼!”

    容媚无辜抬头,伸手指了指谢长宁,“这位萧姑娘,是侯爷从别院带来的,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