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寅表情很平淡,不像是觉得为难,只是随口地问:“你弟弟们都爱吃鱼还是羊?”

    “肉是将军吃的,我和我弟弟行军时领士兵们吃的干粮就行。”

    “那就是都吃的意思,明白了,你去带你弟弟来我将军府,我回去给你们安排,别磨蹭啊,我三天后就出兵,要准备的事情可多!今天晚上,或最迟是明天一早,我要在将军府看见你们。”

    萧寅话一说完就拍马走了,顾依想把座下的马还回去已来不及。

    看着主人跑远的赛龙雀,只是打了几个响鼻,没有作出刨蹄子要追的动作,顾依用手梳理它鬃毛,它安静地甩尾巴。

    该如何顺利地把家里六个弟弟带出来?这眼前的难题令顾依陷入深思,他边想边行,来到城东小市,问了个在推着装满货物的车子的人,找到那条需要修理的破桥,是个渡河的木板桥,缺了几块木板,车子便无法通行,需得绕远路用另一条桥。

    顾依把马拴好,他熟悉小市,知道哪家木工铺子给官府提供板材,便以腰牌为证拿了材料和工具,修桥的工作他在军营常做,十分熟练,一个人敲敲打打地修起桥,不知不觉,黄昏已近,他完成了工作,拍马回候卫府,按着规矩写交班记录,把军服和佩刀归还,正要离去,有人追上来叫他,是陈候。

    “顾兄弟,你可回来啦!吃不吃饭?来我给你留了好菜!”陈候拉着顾依臂膀要走,顾依推开他手,他再抓,顾依又再推。

    “陈大哥,我把桥修好了,你明日可以去察看,我有事需要回家,告辞。”顾依转身,陈候又挡到他面前。

    “顾兄弟,你我相识一场,我待你很好呀,你怎么不说你和萧将军关系好?萧将军是不是提拔你了?哎,带上我嘛!”陈候搓着手,献媚地说。

    顾依拉下腰牌,往陈候手里塞,说:“陈大哥,你身手很好,只要用心职务,有朝一日定能得到赏识,再会。”说罢便绕过陈候,走出府门,陈候没再追,想来有再厚的脸皮也不会追,顾依刚才和他几次推手,已经确定早上抢走腰牌的人就是他。顾依知小人需防,不招惹为上。

    顾依回家,走的还是后门,他把马带到马厩,顾武正在清理马厩,一见到他,便用衣服擦着双手,欢天喜地地跳到他跟前,喊‘大哥’。

    “武儿,你认得这马?”顾依问,他知顾武认得,告诉他这马属于萧寅的人就是顾武,当时顾武随侍父亲出席萧寅大婚的宴席,看着皇帝命人把马牵来给萧寅,顾武的弓骑功夫是七个弟弟中最强,看马很有眼光,塞龙雀那么珍贵的马,他看过就很神往,说那比九弟的汗血马还厉害,汗血马跑得快,但塞龙雀才是可以冲锋陷阵、无所畏

    惧的战马。

    顾武看看马,眸中闪现光芒,正开口,顾依就抢先,“大哥有事去找父亲,要是大哥晚上没有来找你们,你带上哥哥弟弟们,天亮以前,牵这马去找萧将军。”

    “为什么呀?”顾武抓住顾依衣角,抓得死紧。

    “你告诉萧将军,大哥能做的事,你们每一个人也做得到,手放开。”

    顾武摇头,手抓得更紧,“大哥的本事,我们都没有。”他说。

    “现在没有,总有一天,你们必须有。”顾依狠心地把衣角拉出来,把马的缰绳抛给顾武,顾武好好地接住。

    “大哥可能会晚点才到,不会丢下你们。”顾依交待完后就前去找父亲,顾业见他,急着关心他伤势,他冷漠地表示要见父亲。

    “老爷在见客,你先回房吧,吃过没有?师父给你拿……”顾业话没说完,通往顾秦书房的长廊就传来脚步声,顾依看过去,见家仆带着一人走出来,那人他认得,是从前随父亲出征的将领,叫羊邢,战后也曾留守在守春军营一段时间,性格很是残暴,时常用严刑对待军中将士。顾依几个弟弟在家里犯错牵连他受罚时,就是羊邢代替父亲对他用刑,几次都下重手把他打得爬不起身。

    羊邢离开军营后,历任过几州的刺史,顾依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官,只知他依然是父亲的亲信,于是很规矩地退到墙边,深深地弯下腰鞠躬。

    “大公子啊,好久不见,怎么不见长高?”羊邢停步在顾依身前,顾依闻到他身上极重的酒味,还看见因他开口说话而飞溅的唾沫。

    “羊大人,顾依给您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