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知道偷跑危险,他实则应该先观察一晚,得知是否会有人巡查,但他耐不住手伤的剧痛,怕过了一晚会救不回来,他记起王药跟他说,伤筋断骨虽可自然痊愈,但碎骨必需取出,否则堵塞脉络,严重的话,几个时辰就会废,于是他才逃,他没想过会见到王药,只打算随便找个大夫给他救急后便回去。

    王药医术高明,又是个精细人,他刚处理好顾依的右手,时辰已晚,顾依觉得父亲赴宴差不多要回来,若是召见他就不好,于是他催王药,要王药先做紧急处理,他隔日再找机会出来求医。

    王药是不肯的,他要顾依和他一起出城避至伤好,但顾依提起了姨娘和弟弟,王药便无法再逼,他承诺顾依,明日一定说服顾秦,让他上门给顾依疗伤。

    明日的事,顾依暂时管不了,他赶回家去,竟见顾业被捆于刑凳,不省人事,看样子已受过刑罚,可执刑的人还在左右。瑶灵说顾业在房里冒充为顾依,不让人进入,后被揭穿,于是夫人罚了他,只罚半数他就晕过去。顾业虽是练武之人,但年事已高,如何能受重刑?顾依认说是他要顾业助他逃走,求了好一会儿,瑶灵才转告顾夫人,并传顾夫人的话,要顾依代替受刑,并罚软禁多三日。

    顾依全身除去要害,只剩腿可以打,二十杖责腿,皮肉痛而已,他挺得过去,顾尔闯来的时候早已打了十九,他就是憋得胸闷,那是预料之中,王药已给他把脉看过,说会给他治好,要他别再受内伤就行。

    顾尔说会被父亲打死,顾依不怀疑这话会有夸张,他不觉父亲会带顾尔赴宴,顾尔一定是偷跟着去,还来传话,那必定是给抓到了,这么胡来,父亲不打死也会打残他。

    顾依站起身,问顾尔:“父亲原话是什么?”他要先弄清父亲叫他去的意思。

    “那羽林军的统领要看大哥是否百步之内箭无虚发,父亲说大哥一定可以。”

    顾依不太相信父亲会这么说,但眼下无法证实,他朝瑶灵看,眼神略带着警告意味地说:“父亲要我去,我必须得去,事后会回来领罚,你请照实告诉母亲。”

    瑶灵冷漠地点头,顾依不放心,但也不想把顾尔这个伤脑筋的弟弟留在家,于是就带着顾尔往王府去,他不敢怠慢,提气赶去,顾尔喘着气才能跟上。

    “你跟着大哥,一句话也不可以讲。”顾依走进王府前,慎重地叮嘱顾尔,顾尔点头答应。

    进得王府,顾依跟着王府侍卫来到一殿外操场,那里有无数箭靶和草人,看是王府府兵练兵之处。

    此时刮着风,站在场外廊上的有兆王和顾秦,还有一个顾依不认识的人,长得魁梧,面容冷酷凶悍,顾尔在顾依耳边说,那人就是羽林军统领,姓于。

    顾依虽无官职,但他常听军中老将说起朝廷的事,他知前朝有一忠臣姓于,征四方、平内乱,鞠躬精粹、死而后已,顾依十分神往,这位老臣死后由其子继承遗志,统领禁军保卫皇权,那人叫于登,看来就是这人。

    顾依来到廊下,向兆王行跪礼,顾尔跟着他学模学样。

    “这不是很懂礼仪吗?”兆王笑,顾秦哼。

    兆王接着说:“顾大公子,本王还没听你报过姓名,叫什么?”

    “草民顾依,字从令。”

    兆王又笑,“明明前几日还自称末将,我看你不仅很懂礼仪,还很会见风使舵。”

    “草民不敢。”顾依磕下头去,顾尔跟着做。

    兆王对于登说:“于大人,你爱怎么考,考吧,本王一直想见识羽林禁军需要什么能耐?”

    “顾大公子,抬起头来。”

    顾依听这低沉的嗓子,声轻却直灌入耳,显是个内功深厚的人,他抬头,但依然垂着视线,不直视眼前任何一人。

    “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