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管家带着佣人进进出出在收拾客厅，现场有些凌乱嘈杂他不是很喜欢，于是一边用手机给下属发消息让他们连夜把今晚谈的几个项目合同起草出来，一边楼搂着太阳穴上了楼，打算洗个澡休息了。
二楼一切陈设如旧，却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路过青花瓷花瓶的时候于野侧目看了一会，发现不知是谁把原本四散开的几朵花给拢到了一起，跟有强迫症似的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耷拉着脑袋。
他皱了下眉，随手将那些花再度扒拉开，不知怎的又突然觉得花瓶放在这不好看，于是顺手抄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房间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人把他常年半掩着的房门给合上了。
于野表情一下沉了下去，他不关门是因为古代的一种风俗，说是去世之人若想托梦，就得通过门窗进到屋里来，若是把门窗都关严实了，魂魄就进不到梦里了。
于野六百多年没关过门，就想着能在梦里多见几次燕久安，平时他从不让人上二楼，管家和佣人早有吩咐，更不可能靠近在他的卧室，今天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擅进他的卧室！
来不及多想，于野一把拧开了房门，外间没有人，倒是有低缓的歌声从里间传来，没有歌词只有曲子，仔细一听，倒像是燕辞自己创作的那首钢琴曲。
原来是他啊。
于野松了一口气，晚上要应付的人太多，自己竟然把这只小兔子忘了。
不过这小家伙也真是，自己才刚一撒手，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好地方。
于野轻轻旋开门，燕辞背对着房门坐在靠窗那边的地上，一边哼着歌一边轻轻用手拍着膝盖打节拍，似乎自娱自乐地挺开心，完全没注意房间内又进来了一个人。
“叫你上楼休息，你怎么躲到这来了？”
一只大手落到燕辞头顶，小家伙惊了一下，想躲，却又不知为什么忍着没躲开，任由于野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似乎非常疲倦地往后仰倒，重重躺进了床榻之中。
柔软的锦被陷下去一个坑，燕辞直起身子回过头看他，一双瞳仁又黑又圆，里面晕染着清冷的月色和温和的灯光，胜过世间最璀璨的黑曜石。
于野亦在看他，随后抬起手在燕辞眉心弹了一下，笑问：“盯着我做什么？晚上见你没吃多少东西，饿了没？”
燕辞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茶水间霍霍了多少点心蛋糕，不过大半晚上过去了，肚里真的空空如也，于是点点头，问于野：“客人都走了吗？我可不可以下去吃点东西？”
“下面都清场了，你去吃盘子吗？”于野倒也没饿着他，打电话准备让管家送些吃的上来，吩咐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朝燕辞挑了下眉，问：“我让谢岩送客人回去了，今晚你可能还得在这睡。”
燕辞不明白这跟吃东西有什么关系，茫然地点了下头。
“你明早还有课吗？”
“没有，这学期课都上完了，下周考两场文化课考试就放暑假了。”
“那就好。”于野继续吩咐管家：“把酒也一起带上来吧。”
“要喝酒？”燕辞好奇地凑上来，胳膊撑在床边眨着眼：“我们俩？”
“你要是不喝的话我自己喝也行。”于野扯了领带，又松了两颗衬衣扣，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趁着管家准备食物的空隙，侧躺着面朝燕辞，朝他一扬下巴：“刚才打断你唱歌了，接着唱吧。”
“本来就是乱哼哼。”燕辞垂着眼，盯着被面上的暗纹说：“这首歌我总觉得写得不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