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竹明白陆不言的意思,陆不言能给她的,只能是一命换一命,让一切回归正轨。而如果她选择跟赵大郎合作,或许丈夫真的能平安回来,可是,她却永远都逃不出赵大郎的掌控了。

    “你好好想想吧。”陆不言起身,正欲离开,那边西竹突然开口,“我答应你,用我的命,换我丈夫的命。不过,我怎么相信你呢?”

    陆不言早就猜到西竹会这样说,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道:“爱信不信。”

    西竹:……

    冷阳下,冬雪绕空,如飞花穿庭。

    一棵百年枯树之下,迎风而坐一人。穿素衣,披大氅,面前的圆形石桌上置着一套茶具。

    陆不言踏雪而来,站到朱肆身边。

    朱肆端着手里的茶碗,那上面薄薄飘了一层雪,慢慢沁入清冽的茶水之中。男人白皙修长的手端着那茶碗,递到唇边,轻抿一口,脸上淡然之色瞬消,手一哆嗦,差点把茶碗打翻,“嘶嘶嘶,好凉。”

    原本温热的茶,被落了许多雪,这才冷得凉牙。

    陆不言翻了个白眼,道:“办好了。”

    朱肆捂着自己被冻到的牙哼哼,“那个西竹?”

    “嗯。”

    “唉,”朱肆叹息,“也是个可怜人啊。”

    “可怜又如何,做错了事,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陆不言表情冷淡,像是在谈论今日天气晴好,而非一条人命。

    朱肆摇头,神色有些恍惚,“陆儿,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陆不言抿唇,“人都是会长大的。”

    “是啊,人都是会长大的。”心思越多,遇事越多,渐行渐远。朱肆垂下眉眼,慢吞吞地转着手里的茶碗,然后招呼陆不言道:“坐下喝杯茶吧。”

    陆不言冷酷拒绝,“没空。”

    “没空?连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你还有其它的事要办?”朱肆扭头看他,有风起,吹开了陆不言身上单薄的袍角。

    陆不言身体底子好,冬日体热,一向穿的不多。朱肆正坐着,从他这个角度能很明显的看到一条大红牡丹裤。

    嗯……朱肆把不小心又被他摔倒的茶碗扶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古怪又难忍笑的表情。

    他一脸担忧地站起来,然后伸手,轻柔地拉住陆不言的手道:“陆儿,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我给你放个假?”

    陆不言恶心地抽开,后退三步,“不用。”

    “那你……”朱肆正想着要怎么委婉的询问,那边陆不言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涨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