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一派轻松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把东西倒出来。只有零星几样，却都是用料扎实的高级货。一倒出来，把掌柜的柜台砸的叮当响。
一管口红，一块小镜子，一只香膏，加一叠干干净净的方巾。尹紫走过去把东西一个个拿起来，举起手托着一一展示给江战看。嘴里还嘟囔着，“你们兄弟俩这一点倒是挺像的，一点不相信人。”
展示完了，她双手拄在柜台上，表情不快，下颔微收。和江战隔桌相望，“这下满意了吗？”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就殃及了无辜。这边两人还没败下阵来，那边成衣店的掌柜先撑不住了。
他先连连擦汗，最后几乎是哀求着说，“军爷、太太，我们小本买卖，您看您带的人往门口一堵，都没有人敢进来了……”
后面的话他也不敢说，也不敢让军爷走，只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憋住不说。
还是尹紫先出声，“行了，快走吧您嘞，别在这耽误人家小店买卖了！”
她拽上江战的手腕，江战眉头微微一拧。手上力道颇大，他发现尹紫虽然是个女子，却是底盘稳固，力气是扎扎实实的。可他根本来不及多说，来不及细想，只来得及在柜台上放上几个大洋，连句抱歉都没说，就被尹紫拽走了。
成衣店老板诚惶诚恐地送两人上车，又打发江战随行人员离开。才蔫蔫地回到自家店铺。他一件一件地收拾着那位夫人试过的五六件衣裳，直到叠到一件洋裙。
这一件，是尹紫换下来没带走的。
刚刚，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手包上，没人注意她试穿过的那一堆衣服里，有她原先穿来的那一件。
老板老朽松弛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仔细摸索。果然在裙角的边侧，摸到了同色丝线绣的某些字体纹路。
老板那枯败着许久了的脸，慢慢舒展开，露出了微微一笑。然后将这件衣服放进了柜台底下上锁的边橱里。
回去的路上，江战依然不用司机，自己开着那辆福特。
如果说江城的“奉天一号”是个毫无破绽的防弹巨兽。那江城开的车，就像一尾轻灵翩燕，滑入街景无人知。
江战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正视着前方，连开车都坐的笔挺。
尹紫随便一靠，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流逝的街景一幕幕流淌入她的眼睛里。
直到她看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往外看。
“欸，开慢点…”尹紫拍了拍江战的座椅靠背，好奇地问，“你看那儿这么热闹，干什么呢？”
江战瞥了一眼，没吭声。这次，他的确是不知道。江战几乎没有从街上漫步的经历，就连黄包车也几乎不坐。所以他对这些市井吆喝、电车铃响，感到陌生。
江战把车速稍稍放慢，尽量贴近那里。让尹紫看清的同时，也满足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好奇心。
尹紫探头看着，在人群一阵喝彩声中，一个无腿的男人坐在地上，正把一把长剑塞进嘴里。他的表情十分痛苦，随着剑身缓缓没入喉咙，看上去就像想要干呕，可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减慢，仍一截一截往里面续着。
这是，在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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