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了攻,这一次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受并没能怀孕。

    族里其他人不死心,攻的父母也执意让他又做了好几遍检查,但每一次都显示没有怀孕,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认命,同时又感到万分棘手。

    没有怀孕,那么就没理由硬要儿子跟受结婚。可是,再怎么说,自家儿子都夺去了人家双儿的第一次,要是一点责任都不想负,就这么随意打发了,把人从哪儿来再送回哪里去,也是万万行不通的。

    在这两家世代相交的习惯思想里,一名双儿的贞洁比之封建时代备受压迫的黄花闺女的贞洁都要珍贵。毕竟事关传宗接代,子嗣也极难生养,谁都不想平白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两家族人口比例又极度失衡,除非是迫不得已要跟亲近些的兄弟共用一个妻子,这样生下的反正都是自家的孩子,其他情况下绝对都是将双儿当禁脔养的,外人别说染指,轻易都不能见着别人养在家里的双儿一面。

    攻是家族这一代嫡支的幺子,身份尊贵,于是便可独占一名双儿不必与他人分享。不过,若像他这样将人家的清白身子都占了,最后却又说不要了,便相当是糟蹋了别人日后的老婆,损害的是自家人的利益,自然会在那些正眼巴巴等着族里分配属于自家份额的双儿的同辈人中间引起众怒。

    思虑再三,攻父母还是没有按照跟儿子约定好的那样把受送回家,而是把受留在了自己家里,就跟之前那么些年过的一样,对外就宣称婚约还算数,只是攻玩心重,不愿早早成家,等再过几年再正式结婚。

    攻当然不肯,豁出脸皮撒泼打滚儿要求取消婚约不成,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么个恶心自己的“未婚妻”,只是咬死了不肯结婚,对受的态度也日益恶劣。

    受本人其实无所谓,只要还有这么个名头就行,这样攻家里就不能不管自己家,双亲跟弟弟都能得以养活,自己还不用跟别的双儿一样,日日承受性欲旺盛的丈夫的奸淫,说是享清福也不为过了,于是也开开心心地在攻家里待下去了。

    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其实对所有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意外随之就发生了:攻的两个哥哥家里居然开始同时闹起了离婚。

    原因很简单,还是出在孩子身上。

    攻的大哥跟大嫂结婚都四五年了,夫妻感情也融洽,但就是生不出孩子。女方偷偷去医院检查,得知自己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便疑心是丈夫的毛病。私底下跟弟妹倒苦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弟妹也跟自己一样。

    两妯娌再顺势联想到婆家的种种古怪之处,那些叔伯兄弟们要不是三十好几了还在打光棍,要不是突然生了孩子却怎么也见不到孩子生母……好啊,原来是这家的男人自己不行,就找她们这些一时被色相所迷的小姑娘骗婚来了!恐怕连那些没妈的孩子都是偷摸抱养来的!

    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自然不知晓更隐秘的双儿的存在,便认定自己是遇上了渣男骗子,说什么都过不下去了,非得离婚不可。攻的兄长跟父母轮番上阵劝和都不成,连着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不得不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本来早十几年前,族中男丁就有不少跟普通女人结合也能诞育子嗣的,单看攻的母亲,也是以女子身份生了三个孩子,他们都以为是家族男子体质已经调过来了,怎么到他们家儿子这一代却又不行了?攻的父母心里也没了底,赶紧去找家里的老人商量。

    攻开始还没当回事,敷衍地劝了父母两句,就又兴冲冲地出门去了。他最近变得很爱往外跑,虽然在一个家里住着,两人房间也挨得近,但受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跟攻说上过话了,眼看攻打扮一新就往门外走,他小声喊了他两声也没叫住,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失落。

    并不是出于爱意,只是身为双性体的下意识反应,本能地对于破掉自己身子的男人怀有几分依恋之情,往常已经习惯的冷漠以待也变得让他无从适应,只能继续沉默以对。可是,即使跟之前一样什么也不说,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大概是自己太无聊的缘故吧,让自己忙起来说不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受振作起来,好好准备了一份简历打算找份工作。

    但是还没等他把简历投出去,攻的父母已经找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被五花大绑、一路骂骂咧咧的攻。

    受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攻父母见了他什么客套话也没说,开门见山地问下周结婚行不行。他一个从小被养在人家家里给人当未来媳妇的,哪有什么资格说不行?不过攻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他有点害怕,不太敢点头,只为难地回答看您的安排,我都可以。

    真正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攻始终板着一张死妈脸还疯狂朝他翻白眼,但最后竟然没有反对,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对受的态度也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再对他视若无睹,偶尔也好声好气也能跟他说上两句话了。

    ——好了,到此为止切换下视角,把好多读者期待的白月光拉出来遛一遛。

    白月光是攻的白月光,艺术系男神,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ko一切影视明星的绝世美貌之外,更有一股阴柔忧郁的独特气质引得攻为之神魂颠倒,令攻从小就将其视为毕生追求、完美的妻子人选。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白月光虽然答应跟攻做朋友了,但一直对他淡淡的,跟对待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攻几次跟白月光献殷勤都被不咸不淡地堵了回去,再名贵的礼物他收起来也没有被打动的表现。

    只有一次破了例,就是他把受给他自己做的便当转送给了白月光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