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镇，小宾馆二楼。
山里的夜很凉，山风的冷能透进骨子里。
季衡久久伫立在窗边，雕像般凝视着杜若若消失的方向，任由风掀起额前的几丝碎发，吹乱特意打造的人畜无害发型，露出美得很锋利的眉眼。
直到凌晨两点多，远远看到路尽头那抹身影匆匆往小宾馆赶来。
他关上窗户，隐在黑暗中，听着隔壁杜若若翻窗户、蹑手蹑脚走路的动静，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站了许久才去小宾馆窄小的床上躺下，阖眼休息。
下半夜过得很平静，转眼天就亮了。
一大早，杜若若敲响季衡房间的门。
两人拎着行李往镇子靠近十万大山那一端的出口走，那里有开往竹子山的村村通班车。
班车沿着窄窄的水泥路，一路开到终点站竹子山。
剩下的路程不要说窄窄的水泥路，连像样的石子路或者土路都没有，全是各种险峻难走的山路。
杜若若去竹子山山脚的村里借了一头小毛驴，说好过几天送些万山村的花菇来当租金。
一路牵着小毛驴往季衡身边走，心里感叹自己的机智——
季衡是人类，还带着摄像工具之类的沉重行李，如果让他这样拎着行李走接下来二十多公里的山路，浪费时间还是次要，万一累坏了她的免费工具人，那就亏大了。
一些全村吃腻了的花菇，换一个精神状态饱满，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的工具人，这笔生意不亏。
“你坐上去，我牵着你走。”到了季衡跟前，她一手拉缰绳，一手拍拍小毛驴的背，示意他坐小毛驴背上。
季衡拎着行李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杜若若和矮矮的小毛驴。
“不用，我走路就好。”沉默几秒钟，他坚定拒绝了乘坐小毛驴被杜若若牵着走这个选项。
似乎觉得拒绝的太果断，又解释道：“它太小了，会累。”
杜若若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一下季衡——
嗯，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眼前这个人类的身高很高，肌肉结实，估计体重也很可观。
小毛驴毕竟是借来的，万一累坏了人家肯定要她赔钱。
一只小毛驴的价格可不便宜，在富裕点的农家也算是大牲口，更何况是十万大山这种穷地方，要不是借驴子的那家正好认识她，知道她是万山村新上任的村长，这毛驴不可能轻易借出来。
不过小毛驴借都借出来了，还许了主人家花菇的报酬，肯定还是要让小毛驴干活的，不背人还可以背行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