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谨背着书包站在斑马线上,试着闭上右眼。

    他不太会只闭一只眼睛,也从来不会做wink,眼皮抖得厉害,便用抬起胳膊,用右手把自己的右眼捂住了。

    视野立即被黑暗砍去一半。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舒谨看不见右边车道等候的车,也不知道自己的右侧都站着谁,他听见到右边人行道上放学的学生们讲话打闹的嘈杂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野变得狭窄,不确定因素被放大,他感觉就连自己的听力也下降了。

    怂恿他这样做的朋友在左边推他肩膀,笑道:“少一只眼睛的话,感觉就很夸张对不对!”

    舒谨放下手,无所谓地讲:“也还好啊。”

    朋友比划:“什么也还好,要是我从右边打你一拳然后马上就跑掉,你也不知道是谁打你。不然你今天回去试试看。”

    舒谨扁扁嘴:“我才不要。”

    自从盛星禾转来学校,舒谨在放学路上的谈话内容就逐渐加入了“盛星禾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到底是怎么样的”这样的话题。

    盛星禾刚到高二报道时,学校每个学生就议论就对他的相貌和眼睛议论纷纷。

    一开始,会有男生故意在他们班级外的走廊上打闹方便看看盛星禾,事实上盛星禾不管出现在学校那个地方都有人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后来,一些大胆的女生也加入了这个行业,会给盛星禾递小卡片,上面写着诸如“你很棒”、“命运会奖励受过磨难的人”之类自我感动的话。

    舒谨念高一,教室在另一栋楼,但关于盛星禾的八卦他还是听到不少。

    有一次朋友们聊得起劲了,他就直接说:“你们不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这么有空不如多注意一下他那牛逼的成绩。”

    众人表示学霸的世界由天赋构成,他们注定理解不了。

    舒谨道:“天赋就是很少的一部而已,他很努力,每天都看书看很晚的。”

    大家:“你怎么知道?”

    舒谨想了想,也不觉得告诉这群朋友有什么好丢脸,便说:“他是我爸爸资助的贫困生,现在住我家啊。”

    众人一阵惊叹,纷纷夸赞舒家的资助行为。

    有人好奇地问:“那你知不知道盛星禾的眼睛怎么瞎的?”

    舒谨想了想,模糊地想起来以前听谁说过这件事,不过时间很久远了:“好像是我爸工厂里一个工人的小孩吧,盛星禾家就在我爸工厂的镇子上,我还去过两次。应该是他们很小的时候玩闹发生的意外,具体怎么回事我没仔细问。我爸觉得自己是法人有责任,就主动资助他了。”

    最后他对这群人说:“总之你们以后不准歧视他,这件事也不准告诉别人,我要是听到的话会骂人的哦。”

    舒谨和盛星禾关系好起来,不过也就一个月左右的事。

    家里除了保姆,长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天气热,舒谨不怎么出门,初升高也没有作业,就和盛星禾从一起玩双人游戏打发时间,到傍晚分工遛狗,再到熟悉起来舒谨主动提出让盛星禾不用去寄宿。

    虽然盛星禾性子淡了点,但作为独生子,舒谨第一次在盛星禾身上找到了有哥哥的感觉。在家里他不想做的事都会被盛星禾包揽,和舒昭远斗气的时候也有盛星禾安慰顺毛,夏日的傍晚突发奇想想要吃冰淇淋,盛星禾也会在遛狗时顺便给他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