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贵妃支撑不住,惶然跌坐在地,眼眸含泪,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祖。

    苗皇后也不曾想皇帝今日竟会如此犀利和不留情面,她原先想着削去秦氏贵妃名号,禁足半年也就是了,却不想皇帝竟将人打入冷宫,直接废为庶人。

    秦贵妃跟苗皇后都愣住了,更别说周遭宫人内侍了。

    秦贵妃自入宫以来,一直独得恩宠,谁不知道这是皇帝的心尖尖?

    哪曾想风云突变,今日触犯龙颜,竟直接要打入冷宫了。

    毕竟是得宠那么久的贵妃,内侍们迟疑着不敢近前,秦贵妃回过神来,强忍着屈辱和委屈,膝行两步上前,哭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这么说了,求您不要这般绝情……”

    说完,又转向苗皇后,泪眼涟涟道:“皇后娘娘,臣妾再不敢跟您作对了,求您帮臣妾说说情,叫陛下宽恕臣妾吧!”

    苗皇后秀美微蹙,正待言语,高祖便冷冷道:“君无戏言,怎可收回?你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怎么连一叶封桐的故事都不知道?现在去冷宫,你尚且能保全性命,若是再敢哭哭啼啼纠缠不休,即刻赐死,绝无转圜!”

    秦贵妃听得玉体一颤,骇然抬头,正对着皇帝冷漠而森寒的眼眸。

    她打个冷战,硬生生将满腹的委屈和屈辱咽下,再不敢纠缠娇语,毕恭毕敬的向帝后叩头,被内侍送去了冷宫。

    谁都没想到秦贵妃败退的这么快,即便是苗皇后也颇觉出人预料。

    高祖却无心理会众人心中所思所想,只拨马到苗皇后凤辇旁,吩咐道:“兰秋,你是后宫之主,管束宫嫔是你的职责,从前是朕不好,几次破坏你的命令,损害你作为皇后的威严,朕会改,以后绝不如此。此后若有宫嫔违反宫规,又或者是依仗家世门第不服管教,你只管加以惩处,降位也好,禁足也罢,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你是朕的皇后,是大宁朝的国母,你的门第家世,比她们所有人都要硬!”

    苗皇后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重树皇后威仪,心中动容无以言表,叫宫人搀扶着下了轿辇,敛衣郑重行大礼道:“是,臣妾遵旨。”

    高祖轻轻颔首,下马将她搀扶起身,又吩咐左右:“皇后回宫,须得训诫宫嫔,叫她们到凤仪宫门前等着,朕也有些话想说。”

    内侍应了声,匆忙四散着去给宫嫔们传话,此处距离凤仪宫已经不算远,苗皇后不再乘坐轿辇,高祖也不曾骑马,又顾惜苗皇后病中体弱,便搀扶着她,一边往凤仪宫去,一边夫妻闲谈。

    “朕前脚接了你回宫,后脚秦氏便收到了消息,显然是宫中宫外有人私下联系,细细推之,这么做的恐怕不止秦氏一人。”

    高祖道:“兰秋,你是皇后,这事你去查,朕叫禁军统领配合,若只是妇人之间传递消息也便罢了,若是有逆贼借此谋逆,等到事发之日,你我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牵扯重大,苗皇后知道轻重:“交与我便是,你放心。”

    高祖点点头,想起自己离宫前那中年内侍几次提及秦氏,不禁道:“朕宫里边的人,也该好好梳理一遍了,这事也交由你去做。”

    苗皇后听得微怔,旋即轻笑,柔声道:“陛下不怕臣妾趁机在您身边安插亲信吗?”

    “安插便安插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高祖失笑道:“若是连患难夫妻都信不过,那天下之大,朕还能信得过谁呢?”

    苗皇后不想他会这样说,当真是怔了一怔,不觉想起从前二人刚成婚时候的光景,新婚燕尔,情意绵绵,当然是极好的。

    可是时光匆匆,他英武之气不减当年,自己却华发早生,再不是当初青春曼妙的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