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洛云锦从床榻上醒来,环顾四周,见圆桌前没有人,一旁的罗汉床上也只有叠好的被褥没见人影,便叫来伺候的丫鬟询问道:“驸马呢?”

    迟铭轩昨日依旧是在两人新房睡下的,洛云锦故意没提分房的事,他便也没问,回到房中就自觉地睡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

    “回公主的话,驸马起来后便去了后院练武,刚刚才去了膳厅用膳。”丫鬟毕恭毕敬地答道。

    “嗯。”洛云锦微微颔首表示她已知晓,随即挥手打断了丫鬟想替她戴上流苏金簪的动作。

    她抬眉仔细瞧了瞧铜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将头上贵气逼人的发饰全部取了下来,挑选了一个缕空白玉牡丹簪的戴上,配合她的浅杏色绣花对襟齐胸襦裙,既贵气十足又显得清雅大方。

    今儿可是她与女主再次对峙的日子,可不要穿得靓丽点撑撑场面嘛!

    洛云锦同迟铭轩一起用过早膳,便上了公主府前管事早已备好的马车,车上还装着她昨日亲自挑选的礼物。

    “民女拜见公主,驸马。”秦伊见到他们两人出现在医馆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收敛住眼中复杂的神色,快步走向他们,摆出一脸客气的笑容道。

    洛云锦同样回以温柔的笑容,和颜悦色道:“秦姑娘不必多礼,这点小小的心意是为了感谢你和小公子昨日为了夫君而费心。”一边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女上前将礼物递给秦伊。

    秦伊愣神了一瞬,状似无意地偏头瞧了一眼迟铭轩,见他脸色无异,自知昨日挑拨离间的计划失败,眼底划过一抹失望,随即神情自若地接过礼物。

    “应该是民女多谢公主未曾怪罪。民女与驸马相处了数月,斗胆自称一句驸马的朋友,驸马受伤民女又正好擅长医术,便自作主张地配了药,竟是未曾想过此事是否于理不合,好心办了件傻事。”秦伊一脸自责地说道,但句句带着挑拨离间。

    洛云锦并未答话,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便凑到迟铭轩耳边,装作一脸无辜好奇的模样轻声问道:“相公,你说她是真道歉呢还是借着道歉的名义挑拨离间啊?”

    迟铭轩面无表情地撇了一眼洛云锦,沉声说道:“办正事。”

    洛云锦调戏失败,悻悻地撇了撇嘴,失落地说了声:“哦。”

    迟铭轩收回目光,诚恳地望着秦伊庄重地说道:“多谢秦姑娘挂念,只是此事确实于理不合,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随后又加了一句,“比起朋友,我更把你看做是我的恩人。”

    秦伊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手指紧紧握住怀中的礼物,力气大到指尖都有些发白。

    反观洛云锦本还在为迟铭轩这个纯情男主听不懂秦伊话中有话而感到失落,如今听到他直接用秦伊话语中字面上的意思怼了回去,心情立马明媚起来。

    她也不在意秦伊脸上难看的神色,直言道:“本公主和驸马今日来,是想问问姑娘一家在这医馆住得怎样?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若有什么旁的要求只管提出便是,你是驸马的救命恩人,不用不好意思。”

    迟铭轩也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

    秦伊沉默了起来,她来到医馆后,管事非但没有任何为难之意反而处处照拂。不仅分给她们一家一座离医馆不远的小院,院子虽叫做小院,但是住她和弟弟妹妹们倒是绰绰有余,就算是三人都成了亲都住在这,怕也不会嫌挤;而在医馆,她分得的任务也是最轻松最容易的。

    她知晓管事定是得了上面的吩咐才会如此,可是这管事是公主舅舅府上的管事,而非公主府上的,上面之人定不是迟铭轩,那便就只能是洛云锦了。秦伊阴暗地想到,洛云锦岂会有这好心?怕不是有什么阴谋!

    于是她轻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地说道:“公主,民女虽身为女子,但是到底是医师出身,也有着悬壶济世的心,您大可放心将患者交于民女,而非一边说着认同民女的话,一边将些药童的活分给民女。”

    洛云锦一愣,这秦伊又是话中有话,此说得好像是她故意派人阻拦她一样,还瞧不起身为女子的她竟然想成为一位救济天下的大夫,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她确实是并不知晓秦伊在医馆中具体做了些什么,当初也只是吩咐管事给她派些轻松容易的活好好照拂。便找来管事沉声询问道:“本公主说过秦姑娘医术高明,又是驸马的救命恩人,让你好好照拂。可是你因此会错了本公主的意,将一些药童便能做好的简单活安排给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