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杜日恒将自己关在房间。

    手臂与桌面都是泪水的汇聚,可她已不在意眼泪黏贴衣物与肌肤的感受。现下最为放大的,是她对於苏智惟话语的难过。

    认识的这一整年,苏智惟已然成为她极其信任的人。b起把他当作又一个友善的长辈,杜日恒是真的认为他像朋友;而他也的确在每一次的交集,都对她持有温暖,认真倾听,且不轻易批判。

    因此,她是多麽多麽喜欢他。

    在这个年纪,那份喜欢除了是对一位「大朋友」的友Ai,或许,也参杂着一些尚未深刻明白的情愫。他存在的重要X,是前所未有而无法取代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他似乎回到初识时那般严肃,这点令杜日恒吓到了。

    不知所措之余,同时产生了不被理解的挫折,与早先受到欺侮的委屈全挤在一起,一次爆发出来;而她,也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地逃跑。杜日恒为此感到羞愧,可在当下情绪满溢之时,似乎并无其他解方。

    当责怪的声音进驻脑中,便再也无法去除。焦虑情绪的大杂烩中,又增添了自责,杜日恒的嚎啕越发不可控,也顾不得家人是否会听到,放声大哭起来。

    即使被自己哭泣的声音环绕着,杜日恒仍旧听得见大门开启。这个时间点,以及开门的方式,她晓得是爸爸。

    模糊之中,她听闻妈妈与爸爸说话,但究竟说了些什麽,她没有额外的力气确认。

    不久後,爸爸上楼,敲了敲她的房门,转动门把。

    他拉了搁在衣柜旁的椅子,到杜日恒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需要聊聊吗?」

    起先,杜日恒摇头拒绝了,半晌,却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缓缓点头。

    爸爸的微笑带有担忧,却仍耐心等着nV儿主动开口。

    杜日恒的哭声尚未完全平复,cH0UcH0U噎噎讲述了一整天所遭遇的事情。说到激动处,她一面x1鼻子一面试图制止自己再次溃堤的样子,令爸爸看得无b心疼。

    「我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我真的好喜欢智惟哥,我以为……以为他会懂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他……他为什麽不懂呢?」

    「我觉得,他很关心你。」爸爸先针对杜日恒最为在意的事情回覆。「但是,每个人表达关心的方式都不一样,就算时常相处,也可能有着与前一次不同的状态。我们没有办法要求别人每一次的应对都完美无缺。而且,每个人的生命阅历都不同,在意的事物也不同,这会影响他对某些事情的看法。」

    「可是……」杜日恒思索起苏智惟可能在意些什麽,一个想法飘过,她顿时睁大双眼,「智惟哥走路的时候……不太方便。会是因为这样吗?」

    「如果有想到可能的原因,就不难理解了。就像你的特质带给了你许多挑战,甚至被误解。虽然它可能会让你更能同理其他有特质的人;可是,你还是会羡慕没有这些困扰的人,不是吗?或许,他也是这样的。」

    这席话令杜日恒郁积的难受稍微舒展开来,想到苏智惟看似不谅解的反应,再想了想他平常对自己多麽好,杜日恒想试着释怀,不愿因为一次相处的不顺遂就从此带着疙瘩;只是,不被理解的感受无法那麽快驱散。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爸爸出房间以前,杜日恒向他讨了个拥抱,「谢谢你。」

    「唉,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咕哝被杜日恒听闻,她拍了拍爸爸的肩背,反过来想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