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修抬眼看着江尧，江尧看着郑羽。孔思修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夕阳余晖擦过江尧侧脸，轻飘飘落在甲板上，他微眯下眼，清晰看到江尧眼尾有不寻常的红迹。
孔思修明显愣了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嘴巴慢慢张成一个“O”，见了鬼似的看向郑羽。
突然的瞪视吓了郑羽一跳，他不明所以，圆溜溜的眸子眨了眨，茫然且无辜。
孔思修大受打击，脑子飞速搜寻江尧曾在什么情形下流过眼泪。事实上他印象里江尧连示弱都不曾有，他在杀伐决断中练就一身又冷又硬的骨头，早不知该如何低头，更别说流眼泪。
他默默哀叹了声，看向江尧的眼神复杂无比，夹杂着痛惜与一丝幸灾乐祸，好像在说没搞错吧江大少爷，你这就栽了？！
——
江尧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从郑羽身上挪开，他走上前，伸手去拉郑羽。郑羽执拗挣开，另一只手勾上孔思修肩膀，不肯站起来。
江尧表情淡淡的，双唇快速抿成一条线，又很快复原，好像在极力控制不悦。
孔思修眼皮一跳，飞快把郑羽胳膊从肩膀扒下去，抱着电脑残骸急速消失在甲板上。
江尧抓着郑羽手腕将他拽起，他很用力，郑羽没办法挣脱，只好被男人拽着回房间。
地毯上还散落着稿纸，逼仄的空间显得分外沉闷。郑羽走到床边坐下，江尧站着，有意无意挡在门口。
两人不尴不尬地沉默着，显然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都有些束手无策。
江尧忍不住点了根烟，抽了口才走向郑羽。
郑羽双手撑在身侧，微微仰头看着他。
郑羽经常以这样的角度仰视他，通常都眼神里都带着依赖与臣服，江尧习惯性在他眼里寻找这两种情绪，然而一无所获。
异样的心慌犹如电流般流窜过神经，江尧忽然意识到郑羽方才说所有关系都不存在了并不是气头上的威胁。
他是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江尧胸口起伏了一下，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纠正一点，”他顿了顿，咬着烟狠狠吸了口，语气有种生涩的顽固，“我没有不珍视你。”
他身影高大，几乎把郑羽全罩在阴影里，不知怎得，郑羽觉得面前孤零零的人影看上去有些委屈，好像受了多大冤屈似的。
郑羽想不通他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甚至不知道这丫是不是故意的。他只好抿了抿嘴，幽幽开口：“好吧，算是我胡思乱想。”
没等江尧舒口气，郑羽接着又说：“但是江尧，你想摆脱我，这点别想否认。”
江尧不说话了。
郑羽试图从这中间理出一条合理的逻辑，但是脑子实在不够用，只好无奈地看着江尧，“搞不懂你，谈恋爱有这么难吗？”
江尧移开目光，嘟囔着说：“反正不简单。”